种致密、微带孔隙的纹理,能“听”
到它与自己滚烫血液接触时那微不可查的温差变化。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联系,在无数次痛苦的捶打中,悄然建立。
“静”
关稍过,“动”
关便是炼狱。
黑石练功室的门窗会在某个时刻被无声打开。
进来的不是风,而是嗡鸣。
一群被特殊药水激怒的毒蜂,尾部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如同来自地狱的针雨,狂暴地扑向石室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
花痴开的武器,只有三枚牛骨骰子。
起初是绝望的奔逃和徒劳的挥舞,毒针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肉,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和迅肿胀的麻木。
夜郎七冷漠的声音穿透蜂群的嗡鸣:“看清!
不是用手,是用‘它’!”
≈bp;他指向花痴开掌心的骰子。
花痴开在剧痛和死亡的恐惧中,将全部精神疯狂地灌注进那枚小小的骨块。
世界在高旋转的蜂影中模糊、扭曲,唯有那枚骰子在他意念的强行聚焦下,仿佛被无形的手托住,在掌心微微震颤。
他猛地甩出!
骰子歪歪斜斜地飞向一只毒蜂,却在触及前无力地坠落。
迎接他的是更多毒针。
无数次失败,无数次被蜇得浑身肿胀、意识模糊。
肿胀的眼皮只剩下一条缝隙,视线里只有疯狂舞动的幽蓝光点和掌心那枚冰冷的、仿佛在嘲笑他的骰子。
就在一次几乎窒息的剧痛中,求生的本能混合着十年枯坐磨出的那点冰冷心神,骤然爆。
他没有看那只迎面扑来的最大毒蜂,所有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死死缠绕在掌中骰子上,感知着它最细微的重心变化,感受着空气流过棱角的微弱阻力。
手腕以一个极其别扭却异常精准的角度一抖,骰子化作一道森白的残影。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硬物刺穿甲壳的脆响。
那只气势最凶的毒蜂,被骰子一角精准地贯穿了头颅,幽蓝的微光瞬间熄灭,尸体带着那枚骰子一起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花痴开浑身是汗,肿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只死蜂和嵌在它头骨里的骰子。
一种冰冷彻骨的战栗,混合着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掌控感,第一次,沿着他的脊椎缓缓爬升。
书房角落那座巨大的鎏金西洋自鸣钟,钟摆不知疲倦地切割着时光。
花痴开的身量在无声的残酷中悄然抽长。
单薄的夏衫换成厚重的冬袍,又褪去,周而复始。
他沉默地吞咽着夜郎七命人送来的、永远寡淡无味的食物,如同咀嚼蜡块。
夜郎七的书案上,永远摊开着一卷书,封面是三个浓墨重彩、力透纸背的古篆——《断指经》。
花痴开的目光无数次扫过那三个字,如同扫过一件寻常摆设。
夜郎七捻着佛珠,偶尔会抬眼看他练功,目光深不可测,却从未对那书卷有过只言片语的解释。
花痴开也从不问。
他们之间极少有真正的交谈。
命令,执行;失败,惩罚;再命令,再执行…这就是全部。
只有在花痴开筋疲力尽、旧伤叠着新伤瘫倒在黑石地面时,夜郎七捻动佛珠的声音会格外清晰,伴随着他低沉平缓、如同诵经般的低语:
“骰子,非赌具,乃命理之钥,乾坤之枢。”
“执于一念,万物皆可为骰。”
“你掌中之物,是你爹的血,是你娘的泪,是你生来的债。”
这些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刻刀,一字一字,深深凿进花痴开日益沉寂的心魂深处。
他枕着冰冷的地面,喘息着,空洞的眼底映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
掌心的老茧被骰子的棱角磨破,渗出新鲜的血丝,混合着汗水,黏腻地包裹着那枚森白的骨头方块。
爹的血…娘的泪…生来的债…这些字眼在剧痛的眩晕中翻滚,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意念——力量。
掌控那枚骰子的力量,掌控这冰冷命运的力量。
十岁生辰的前夜,朔风卷着细雪,抽打着“天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