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着点活气。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连昏迷中都透着痛苦,手指微微蜷缩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却只攥住了一把空气。
“都头!都头您醒醒啊!”一个稚嫩的哭声刺破了嘈杂的议论,是那个昨日跟在武松身后的半大孩子——郓哥。他跪在武松身边,膝盖蹭得满是尘土,双手死死抓着武松的胳膊,摇得力气都快用尽了,可武松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郓哥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怀里还揣着个皱巴巴的果篮,几个雪梨从篮缝里滚出来,落在武松的手边,沾了血污,看着格外刺眼。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钻进赵婉莹的耳朵里。
“这不是武都头吗?前儿个还帮我家挑水呢,怎么就……”说话的是卖炊饼的张老汉,他手里还握着个刚出炉的炊饼,热气腾腾的,可他却没心思吃,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我听说啊,他是中了邪祟!方才在正街发狂,掀了好几个摊子,连赵屠户都被他推得摔了个跟头!”缝补衣裳的王婆婆凑在人群里,声音压得低,却还是传得很远,她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线轴滚了一圈,缠了满地的线。
“唉,多好的后生啊,打虎英雄呢……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说书的李先生摇着扇子,扇子上写着“说书论古”四个字,此刻却被他捏得变了形,“要是就这么没了,清河县可就少了个能管事的好汉喽!”
几个穿着皂色衙役服的人挤在最外围,领头的是县衙班头李彪,他手里握着水火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昨日武松上任时,他还跟着县令去接风,此刻却只是站着,时不时地踮脚往里面看,嘴里还念叨着:“这可咋整?武都头刚上任三天,就出了这事儿……县令大人要是问起来,咱们这几个当差的,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的衙役小王接话:“彪头,要不咱们先把武都头抬回县衙?找个郎中看看?”
“抬回去?”李彪瞪了他一眼,“你没看见他方才那疯样?要是抬回去路上再发作,咱们谁拦得住?再说了,县令大人早睡了,这时候去叫他,不是找骂吗?”
没人动,也没人敢动。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一个气息奄奄的人,而是一颗随时会炸的惊雷。
“小姐,”刘嬷嬷又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哀求,“咱们走吧,再待下去,指不定会被人认出来。您是未出阁的千金,要是被人说闲话,张尚书家的亲事……”
张尚书家的亲事,是上个月母亲托人说的。张公子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母亲说这是门好亲事,让她好好准备着。可此刻,赵婉莹却觉得“亲事”两个字像块冰冷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转过头,看着刘嬷嬷——这个看着她长大的老嬷嬷,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平日里最疼她,可此刻,她却摇了摇头:“嬷嬷,清誉重要,可人命更重要。张尚书家的亲事要是黄了,大不了我不嫁便是,可武都头要是就这么死了,咱们就是见死不救。父亲常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咱们赵家要是连这点善心都没有,才是真的丢了脸面。”
“小姐!”刘嬷嬷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出来了,“您这是何苦啊!您可知晓,前儿个府里的丫鬟小翠,就因为跟门口的小厮多说了两句话,就被夫人打发去了庄子上,一辈子都回不来!您要是这么做,夫人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夫人要是知道,也会让我救他的。”赵婉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再次看向地上的武松,心里忽然想起小时候读的《史记》,里面说“侠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