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略一颔：“有劳田太监、刘太监引路。”
乔宇则扶了扶腰带，目光掠过堂门缝隙里透出的烛火，脚步放得更轻了些。
孔闻韶心里原还揣着几分忐忑，听刘全忠这话，悄悄攥着玉带的手松了松，躬身道：“多谢二位提点。”
大理寺右丞毛伯温、户部侍郎王承裕等人也都各自整理着衣饰，没人敢多说一句闲话——毕竟是要御前议事事，谁都怕行差踏错。
田春笑着点点头，转身推开虚掩的门，动作轻得没出半分声响：“诸位请。”
门开的瞬间，一股暖意裹着淡淡的墨香、茶香涌了出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堂内点着四盏烛台，烛火稳稳地跳着。
朱厚照坐在正中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正翻着份文书，见众人进来，便放下手里的东西，抬了抬手：“都坐吧，刚让小厨房温了茶，先喝口再说正事。”
刘全忠忙上前，给每位大臣都递过一盏粗瓷茶碗，茶碗里的槐叶茶冒着细白的热气，浅绿的茶汤里飘着两片薄叶。
田春则站在朱厚照身侧，垂手侍立，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他是东厂太监，又是司礼监秉笔，虽不是掌印，但此刻司礼监就他最大，却也得仔细留意每位大臣的神色，好回头给陛下回话。
众臣谢恩坐下，捧着茶碗喝了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晨间的寒意。
孔闻韶捧着茶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偷偷抬眼瞥了眼朱厚照，见皇帝正低头看着案上的奏本，心里又悄悄提了提，他知道，喝完这碗茶，该说的，终究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