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房的选房顺序上,能不能给这批最早签约、支持你们工作的工人,一个优先选择权?让他们能优先挑一个朝南的、或者楼层好一点的房子。
这不违反政策,只是你们工作方式上的一点人性化调整。”
“再比如,合同上约定的搬迁过渡费,是按季度放,还是按年放?能不能考虑到工人们上有老下有小,可能会有急用钱的地方,把放的时限和方式,处理得更灵活一点?比如,一次性预支一部分?这些,也都在你们企业可操作的权限之内吧?”
郑建国的话,说得极其直接,没有引用什么高深的理论,也没什么云山雾罩的大道理,就是摆事实、讲规定,然后把实际情况摊在桌面上,让所有人自己去掂量。
他看着王经理,目光平静而坚定,那意思很明白:今天,你们宏远集团必须给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
王经理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相当难看。
他下意识地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他身边的金丝眼镜男凑到他耳边,快地低语了几句,大概是在分析利弊。
王经理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会议室里只剩下墙上石英钟“滴答、滴答”
的走动声,每一秒都像是在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始打太极:“郑局,您的提议,我们原则上是理解的。
但是,选房顺序涉及到所有拆迁户的利益,如果我们单方面给这几位师傅优先,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造成新的矛盾啊。”
“那就把原因讲清楚!”
郑建国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就告诉大家,这是因为宏远集团前期的工作人员在沟通中存在失误,为了弥补这个失误,才给予这批最早签约的住户一点优先权。
这是你们企业在纠错,是在表达诚意。
我想,大部分人是通情达理的。”
这一来一回的交锋,彻底堵死了王经理的退路。
他意识到,今天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是绝对过不了关了。
接下来的会议,就在这种反复拉锯的氛围中,断断续续地开了两个多小时。
窗外的阳光从炽热变得柔和,在会议桌上投下的光影悄然转移。
桌上的茶水添了两次,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温度和香气。
工人们从最初的激动,到中途的紧张,再到此刻的疲惫,他们紧绷的神经早已到了极限。
就连一直精神抖擞的王经理,也显得有些焦躁,领带被他下意识地扯松了些。
郑建国始终保持着耐心,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工匠,一点点地打磨着双方坚硬的立场。
他时而引述政策,时而分析利害,时而又站在双方的角度,帮忙寻找那个最微小的共同点。
下午五点一刻,当时钟的指针指向一个令人疲惫的角度时,这场艰难的谈判最后,才勉强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意见。
郑建国用笔在笔记本上,郑重地记下了最终的协商结果:
“一、开商承诺,补偿款问题,严格按照市政府批准并公告的补偿安置方案标准执行。”
这一点,是向王经理的妥协,也是对政策的尊重。
老张他们听着,虽然仍有不甘,但也明白,这已是无法撼动的铁板。
“二、同时,宏远集团认识到前期工作中存在沟通不当的问题,愿意承担相应责任。
对于工人代表提出的家庭中存在老人、病人等特殊困难的几户,承诺在后续的搬迁过渡、安置房分配等安排上,给予适当的、人性化的优先考虑。”
这一条,是王经理反复权衡后的最大让步。
他巧妙地将“所有早期签约户”
的范围,缩小到了“家庭特别困难的几户”
,既给了郑建国面子,安抚了工人中最需要照顾的群体,又最大限度地控制了企业的成本和麻烦。
郑建国对此没有再坚持。
他知道,谈判就是妥协的艺术,能争取到这一点,已经殊为不易。
“这个‘适当优先考虑’,具体怎么操作,它的细节,还要老张你们回去和大家商量,拿出一个具体名单和诉求,我们再和王经理这边对接,然后再作最终确定。”
郑建国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