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要被他搬空了”
宝琴却合掌笑道:“我便知是如此。这下可好,迟不了多久,林姐姐便能嫁过来,如此我也能有个说体己话儿的了。”
宝琴虽是个伶俐的,却因差着年岁,与迎春不过是泛泛之交,反倒因着与黛玉年岁近,二人颇为亲昵。至于宝钗,宝琴可是一直与其别着劲儿呢,哪里会理会这个堂姐
湘云回过神来,顿时脸色愈发凄苦,道:“是了,你也要一道儿嫁过去,这园子愈发没劲了。”
宝琴见此便劝道:“早早晚晚都有这么一遭,你又何必发愁”
湘云蹙眉苦着脸儿摇摇头,心事不好与宝琴分说。若陈也俊有半点陈斯远的模样,湘云又何必畏嫁
她如今巴不得众姊妹一辈子在园子里打混才好呢。
探春、惜春得知此事,姊妹两个为黛玉高兴之余,心下也有些怅然。一则园中姊妹一个个离去,二则,两个小的素来与陈斯远亲近,眼前便定下两桩婚事了,宝姐姐处只怕也要定下,如此一来,远大哥只怕春闱过了便要搬走。
两个小的叽叽呱呱计较了一通,议定不日黛玉生辰时送些有念想的贺礼。
绮霰斋。
袭人、麝月两个虽瞒着不说,入夜时,宝玉到底从洒扫婆子口中听了一嘴。
宝玉出神一阵儿,气恼着踹门而入,将坐在炕头操持女红的袭人、麝月唬了一跳。
二人见来的是宝玉,彼此对视一眼,便知定是那事儿被宝玉知道了。
二人佯作不知,麝月便嗔道:“二爷这又是发的哪门子性儿”
袭人也笑道:“莫不是方才被太太数落了”
宝玉喘息如牛,麝月凑近要为其脱去大衣裳,被其一膀子甩开,盯着二人道:“林妹妹是要出阁了”
麝月沉吟不语,还想着遮掩一二,袭人却愈发不耐烦,当下便道:“老太太发了话儿,说是让大奶奶给林姑娘预备嫁妆。至于何时出阁,我们倒是不曾听过。”
宝玉气恼道:“这等大事儿,你们怎地不与我说”
袭人冷笑道:“二爷这话说的,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先前便有林老爷的婚书在,林姑娘早早晚晚都要嫁过去的。那会子不见二爷发性子,偏生这会子与我们耍威风。
二爷若真个儿不肯,只管去寻了老太太、太太说道去,我们当丫鬟的哪里做得了主子的主”
宝玉被怼得无言以对,怔了半晌,扭身拔脚就走。
麝月推搡袭人一把,道:“你又不是不知他什么性儿,这会子何必火上浇油”
袭人白了其一眼,振振有词道:“凡事不破不立,与其等着他过后寻咱们不是,莫不如让他去寻了老太太发了性儿呢。”
麝月说不过袭人,只得披了衣裳追将出去。她一路缀在宝玉身后,眼瞅着其兜转过来到得垂门前,门前婆子上前招呼问询,宝玉又如痴呆了一般停在垂门前踯躅不前。
麝月守了半晌,忽见宝玉重重叹息一声儿,旋即转身蔫头耷脑回转,瞧着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到得夜里又魇着了,胡乱踢蹬,口中兀自喊着‘宝姐姐’‘林妹妹’,唬得绮霰斋上下一夜没合眼,早起紧忙请了王夫人来。
王夫人见宝玉这般模样,自是心疼不已,奈何却绝口不提黛玉之事。
絮叨着规劝了一番也不见宝玉起色,王夫人正一筹莫展之际,便有袭人偷偷献策道:“太太也知宝二爷性子,在眼前的自然挂念,可一旦离得远了,说不得二爷就要忘了。上回宝蟾来说,不日便是夏家太太生辰,我看不如让宝二爷往夏家去道贺”
王夫人思量一番,觉着此言有理。夏家可还有个夏金桂呢,还有宝玉的女儿呢,想必往夏家走一遭,宝玉便会将黛玉暂且放下
拿定心思,王夫人转头与宝玉说了此事。许是想到了夏金桂与没见过面的女儿,宝玉别扭之余可算打起了一些精神头,王夫人略略舒心之余,好生夸赞了袭人一番,临别之际还赏了袭人一枚白玉钗。
却不知袭人经此一遭,愈发笃定宝玉绝非良人,一心谋算着早早离开荣国府。
……………………………………………………
倏忽几日,宝玉果然提了贺礼往夏家而去。辰时离府,至傍晚方归。归来时寻了王夫人好一番高谈阔论,也不知那夏金桂给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