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什么迷魂汤。
王夫人自是松了口气,只道有夏金桂牵挂着,宝玉再不会为黛玉出阁之事作妖。
转眼到得二月初十,再有两日便是黛玉生辰。
这日下晌鸳鸯提了包袱,羞答答搬来了潇湘馆。
雪雁、紫鹃两个自是热络不已,雪雁心机不多,自忖打苏州便跟着黛玉,这姨娘无论如何也撇不下她去,因是便多了几分真心;紫鹃自是思忖良多,好在先前的红玉去了二姑娘处,香菱虽时常来寻自家姑娘,却是要往宝姑娘处去的。
时人为官,五品以下者可纳二妾,若升到正四品便可多纳一妾。紫鹃这会子心思杂乱,盖因职能与鸳鸯重迭,如今只盼着陈斯远早日升官,好歹给自个儿一个姨娘的位份。
待鸳鸯安置停当,又有宝琴来寻黛玉,二人便在内中说笑。
嬉闹半晌,宝琴便说笑道:“刚好头晌瞧了一则笑话,现学现卖也说与林姐姐听听。”
黛玉笑着应下:“好啊,你且说说看。”
宝琴清了清嗓子道:“有一富户有余田要赁,佃户张三提鸡求租,富户见其藏鸡于身后,便说‘不租了’。张三急切,忙将鸡献上,富户大喜,又应承连连。
张三不解,问道:“先前不租,如今又租,这是什么道理”
那富户振振有词道:“起先是无稽(鸡)之谈,而今不过是见机(鸡)行事。””
黛玉博览群书,自是瞧过这一则笑话的,当下便浅笑附和了两声儿。紫鹃等不曾听过,笑得前仰后合,直到外间叩门方才止住。
雪雁笑着问:“怎么了”
便有外间的小丫鬟道:“远大爷来了。”
鸳鸯、雪雁忙起身拾掇,宝琴眼珠一转,附耳低声与黛玉道:“必是提前来送贺礼的,林姐姐可知这回远大哥要送什么”
香菱时常往潇湘馆来,黛玉早知前些时日陈斯远给宝钗送了一套隋唐时的喜服,联想到去岁陈斯远送了二姑娘一套魏晋喜服,哪里不知这回送自个儿的定也是喜服
只是顺承明制,喜服模样大差不差,陈斯远断不可能送了前明形制。如此一算,便唯有宋制喜服了。
她心知肚明,却笑着摇头,不好与宝琴分说。宝琴也是识趣,打趣了一嘴‘林姐姐定是早就知道了’,旋即赶忙起身,与入内的陈斯远见过一遭,略略寒暄便告辞而去。
鸳鸯、紫鹃、雪雁等见陈斯远果然捧了个细布包袱,纷纷掩口而笑,匆匆见了礼便一并退下。
黛玉这会子俏脸儿羞红,见了陈斯远也不起身,只遥遥嗔怪道:“捧着个包袱招摇逛市,谁不知内中是何物”
陈斯远嬉笑道:‘她们知道便知道了,又能奈何’
说话间凑近黛玉,将包袱迭在其膝上,惫懒着抻了抻腰身,道:“妹妹且看看可不可心。”
黛玉心下腹诽着瞟了其一眼,到底低头解开包袱,便见内中果然是襦衣、褙子、霞帔、大袖衫,仔细端详,那褙子竟是云锦所制。
黛玉略略愕然,旋即就听陈斯远说道:“妹妹这般身形最合宋制喜服,偏宋制的简薄,思来想去,这大袖衫与褙子干脆就用了云锦。”
黛玉哑然,无可奈何道:“你倒是个会端水的。”
话音才落,柔荑便被陈斯远扯住,抬眼便见那清亮的眸子喜滋滋盯着自个儿。黛玉忍着羞赧瘪了嘴与其对望,陈斯远便温言道:“妹妹且多等一些时日,等过了春闱,我便寻媒妁登门提亲。”
黛玉忙垂了眼帘,好半晌方才声如蚊蝇应下。俄尔,又道:“那过了春闱你便要搬出去”
“是啊,梁园虽好,却非久留之地。”
黛玉情知陈斯远是故意的,只是心下慌乱得紧,梁园虽不好,焉知搬离了梁园就能好忐忑着瞥了陈斯远一眼,眼见其眼神脉脉,黛玉心下稍稍熨帖,想着,或许陈园会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