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冷淡，仿佛这一切不过是风雪中的一场小闹剧。
他伸手按在案上的诏卷上，指尖一扣，那卷诏书骤然化为一缕血色光芒，没入他的袖中。
“杀干净。”他的声音极轻，却如寒铁坠地。
殿中杀伐之声骤然高涨，暗卫们悍不畏死，动作整齐如同一体，刀光闪烁间，刺客们纷纷倒下。
鲜血溅在朱漆门上，顺着木纹蜿蜒流淌，如一条条细小的红蛇。
苏若雪剑锋横扫，最后一名刺客喉间溅起血花，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中，倒映着她冷若寒霜的神情。
殿中重新归于寂静，只有风雪从敞开的殿门吹入，带来彻骨的寒意。
宁昭抬手，轻轻一挥，暗卫们迅速清理尸体，将门重新关闭。
烛火再次稳定，殿内血腥气弥漫，混着冷香，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苏若雪收剑入鞘，转身看向宁昭：“这是对陛下的试探。”
宁昭神色平静：“是挑衅。”
他转身走向阁后的高台，那里的窗棂半掩，透出一抹夜色深沉。
苏若雪跟在他身后，轻声道：“此事若传出，恐动摇朝局。”
宁昭停下脚步，回眸看她。
“朝局从未稳过。”他的声音淡漠，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冷意。
风吹开他的衣袖，露出手腕上淡淡的血痕，那是方才接诏时被烛火烫出的痕迹。
苏若雪目光一动，抬手想替他包扎，却被他抬手阻止。
“无碍。”宁昭低声道。
他站在窗前，望向远方漆黑如墨的皇城夜景。
宫墙外的天穹，繁星黯淡，只有北斗微微闪烁，像无声注视着世间的权谋与杀戮。
“火烬临渊，天命将转。”苏若雪轻声念出诏中最后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
宁昭神色未变，只是抬手，将袖中诏书取出，缓缓展开。
殿内烛光照亮诏上的最后一行字——
“天策印在，乾图未定。”
宁昭眸底掠过一丝冷光。
“天策印……又是一枚落子。”他喃喃道，语气里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苏若雪垂眸，心底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夜的风，比往常更冷，冷得像是预示着天下即将燃起另一场血火。
宁昭缓缓收起诏卷，转身走下高台。
“传令，封锁文渊阁，任何人不得擅入。”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殿中所有侍卫都齐声应诺，神情肃然。
苏若雪目光微抬，凝望着烛火，她的眼中有光，也有一抹说不清的阴影。
外头，乌鸦在宫檐下发出最后一声低鸣，随即振翅而去，黑影消失在风雪深处。
殿内，只剩烛火摇曳，将墙上投下重重叠叠的影子，像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场风暴的开端。
而这场风暴，正从这座文渊阁的深夜，悄然掀开血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