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贺松风这才关了热水,晃荡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冲到洗手池边。
两只细竹竿的手臂,忿恨地拍在台面两侧,仅用这两根细杆子,支撑全身力量。
手臂也好,身体也好,都脆弱随时要折过去。
镜子被水雾蒙住,他看不清现在的自己。
于是他抬手,擦在镜子上。
镜面冰凉,犹如一只手霸道插进他被热水灼过的手掌心。
似乎在同谁十指紧扣。
“晚上好。”
贺松风跟自己问好。
镜中的贺松风面无表情地审视他。
贺松风心觉自己背叛了它,急匆匆解释:“我没有对你不忠。”
水滴贴着掌心滑下,在镜中人的眼下涂上一滴眼泪。
“你不要哭!”
贺松风命令他。
很快,贺松风就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又急忙忙安慰:“我只喜欢你,我也只喜欢和你做。”
镜中人还是那副模样,木讷的,疏远的,用着冰冷包容贺松风的滚烫。
贺松风只好继续安慰:“我是脏的,我一直都不干净,你不是也知道这件事吗?”
贺松风自己也委屈,本来是想找对方讨个安慰,却无端端被厌恶了。
“你要理解我,我也是在为我们好。”
镜子又起了一层雾,贺松风赶紧用手擦去,凝结的水珠在镜面越流越多,镜中贺松风的眼泪也越来越多。
贺松风再一次地抹去眼泪,吸了一口气,摆出轻飘飘地笑容,悄声安慰:
“程其庸能帮我出国,只要我拿到资格,我们就彻底从这里离开,谁都不要。”
说着,贺松风踮脚,把一条腿搁在台面,像爬山一样,身体靠着双手和那条腿的力,直直地往上攀去。
再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高度后,上半身缓缓往前倾,直到贺松风占满流水的赤.裸.又滚烫的上半身都贴在镜面时,这才迷迷糊糊地扣住镜中人的手,依恋着,迷恋地轻声表白:
“你和我,只有你和我。”
贺松风没有等来镜中人的回应,只有静默地冰冷包容。
贺松风想,这就是他暗恋对象的体温,对方一直都是这样清凉沉默,而且永远敞开怀抱迎接他,现在也一如既往。
他永远不会拒绝他,永远注视他,永远包容贺松风一再越界的举动。
贺松风侧脸闭眼,把脸颊也放在对方静悄悄的身体里。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时间、空间在此泯灭,情感、理智不复存在。
拥抱相依,十指相依。
正如贺松风所说的,只有你和我。
他和他自己,暧昧热恋。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