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言确有附逆之罪,但他家人是无辜的!恳请圣女……看在往日恩情上,向陛下求个情,保下他家眷性命!”
顾云溪的心一沉。
求情?
她想起萧临撕碎地图时眼中的疯狂。
此刻开口,无异于将手再次伸向那头刚杀红了眼的猛兽,试探他是否还认得自己。
可若不求……
她如何面对魏松,如何面对那些曾受过王家恩惠的族人?
她这个圣女,连自己人的恩人都保不住,又有何威信可言?
“圣女!”
魏松见她沉默,重重叩首,“此恩不报,我‘织衣’一脉,如何在世间立足!”
顾云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烛火跳动的光影,良久,她才平静地开口:
“备笔墨。”
深夜,当萧临踏入密室时,带来的是一阵能将烛火都吹得摇曳的浓重血气。
他换下了一身龙袍,只穿着玄色常服,却比穿着龙袍时更具压迫感。
他带着一身寒气与血腥味踏入密室,目光扫过,连魏松这样的老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后背。
他踏入密室,甚至想好了她会如何用“牢笼”二字再次刺向他。
他不在乎,只要她还在这里。
他已经杀红了眼,不在乎再多背负一些她的怨恨。
顾云溪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她站起身,将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递到他面前。
萧临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那不是质问,也不是诀别书。
那是一张名单。
“这些人,”
她的声音很静,静得像窗外的冷月,“罪不至死,其家眷更是无辜。”
名单上,罗列了十几个名字,正是魏松求情的那位御史中丞王言,以及其他几个她通过织衣一脉的情报,筛选出的、罪责较轻,或有被胁迫之情的官员。
萧临盯着那张名单,又抬眼,看向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自胸膛发出,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自嘲与冰冷的讥诮。
“朕在外面杀人,你在后面救人。”
他一把夺过那份名单,一步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将她包裹。
“顾云溪,你当朕的江山,是儿戏吗?”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杀伐后的疲惫与寒意,将两人间的距离重新拉开。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一场血洗,让所有人都记起,谁才是这大周的主人。
他用一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