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打在她首的轻纱帷帽上,她真的很好看,眉如打磨薰染起的烟,黛色晕到鬢角便淡成雨前龙井的雾,仿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可重要的不是她那可让天地失色的容顏,而是这位姐姐是陆清远两人都认得的。
谢鹤衣下意识將手藏在道袍之下,捏了捏衣角,额间已然儘是冷汗,陆清远在此刻也有几分尷尬,他顿了顿才是道:
“师尊您怎么来了”
谢鹤衣也很想问这个问题,这什么情况姬青屿你怎么一声不就跑这儿来了这突击查岗怎么回事,你好岁符书上知会一通呢
清儿这边你可以放心啊,他可没沾惹草呢,有贫道帮你看著呢,咱两谁跟谁。
想是这般想,但如今的衔霜君已颇感不妙,她是真有一种被当场捉到的感觉,但好在不是在昨夜里吧,最起码享受都享受完了,多出来的要不分给你
“怎么”姬青屿將眸光转过来,那眉骨转而成了刃,唇缝漏出的冷笑如蘸过血:
“本座不该来的倒是为师选不对时候了不成白白搅了你们的好事!”
陆清远不寒而慄,心中亦是猛然颤了颤,总感觉师尊早已知晓了不少事儿,他连忙是道:
“哪能哪能,只是此刻忽然见了师尊,有些喜不自胜而已。”
“哼。懒得说你。”姬青屿不置可否,她的眸光掠过陆清远,落在了那一言不发的谢鹤衣身上,轻轻环起手,“姓谢的,自己说说吧,要了几回”
谢鹤衣撩撩自己的青丝,强行拿了拿腔调,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中气不足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姬青屿冷哼一声,“还装是不是!你真当本座是刚到呢以为我玉桓宗法门是白扯的方才你们在里头说了些什么当我没听见要不要我复述一遍!”
“你”谢鹤衣悚然一惊,脸上瞬间就烧了起来,她能判断得出姬青屿这话不是假的。
其实自己早就有几分察觉门外有人来著,当时想的是有人也正常,再说了有隔音呢即便境界高也听不见。
但谁知道那会是姬青屿,你神出鬼没的搞什么姬青屿是有功法的,更何况这地界还是人玉桓宗的,有些阵法掩藏等著她来亲自触发也正常。
那里边那几分温存大概是被完完全全听了个通透,而方才两人之间说的那些话如今想来真是难以摆在明面上来听。
什么“吃干抹净”了,什么“夫君娘子”,什么“腿软腰疼、漫出来了”云云的。
单那几句话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啊这还要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怕不是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啦姬青屿,你男人好棒,贫道已经回不去了,別告诉舟舟,
之类的话吧
可谢鹤衣当然不能认,她虽然感觉到自己背后冷汗冷冷,但依旧还是道:
“贫道同清儿光风霽月。”
这话听著真是耳熟。
姬青屿差点儿气笑了,还嘴硬是么,沉默半天就只能说出这般一句话来一模一样还给本座你將本座当舟舟整呢
她伸手便要將谢鹤衣拽回那间居室之中,却见陆清远伸手想拦,师尊的手便是僵在了口中,抬起那双可剪秋水的眸子盯著陆清远,仿若带著几分朦朧的雾靄:
“你要护她是不是没给姨也就算了,后来者居上我认了,那为师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陆清远就算知道这是假的那根本扛不住师尊这种招数啊,他只能是连忙道:“没-师尊先听我解释——”
姬青屿轻摇首,依旧很是娇弱道:“既然没有,那清儿你帮姨去楼下取盅酒,要最好的陈酿,记得亮本宗令牌去酒窖取,让为师同你谢姨聊两句好不好”
“这—”
姬青屿又抬起手指勾勾眼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传音道:“保证肯定不打架啦,你就去拿嘛—好哥哥。”
陆清远只能认怂。
而他才下楼呢,姬青屿又拽起谢鹤衣的手,在谢鹤衣面前原形毕露,“来来来,进来说进来说。”
姬青屿一脚踢上房门,她的眸光扫过室內,搞得好像挺乾净整洁,但一眼便能看得出来才打扫没多久,水光还没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