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历3771年10月14日
许是床榻不再似从前那般舒适,久违的,华灵清这次起得比以往不知早了多少。
天光尚未全亮,清霜院的梨树枝桠间还挂着未褪的夜露。
华灵清醒时,窗纸刚染了层淡粉的曦光,像谁在纸上轻晕了半笔胭脂。
她坐起身,指尖无意识拂过床沿——被褥是新晒过的,带着阳光与皂角的味道,却终究不如百年前那床旧棉絮,能吸尽晨雾里的微凉。
起身推窗,晨风裹着梨花香扑进来,鬓角的银发被风掀得微扬。
院中的老梨树沾着露水,叶尖垂着的水珠在晨光里亮得像碎银,她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水珠,那剔透的珠子便凝作细冰,在掌心轻轻滚动,带着沁骨的凉。
腹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推门走出院子。
剑庄的清晨总带着股习武人的利落气。
远处练武场已有弟子在练剑,剑光劈开晨雾,隐约能听见“喝”“哈”的吐纳声。
东侧的伙房方向飘着炊烟,混着米粥的甜香与柴火的暖意,顺着风丝丝缕缕缠过来。
她循着香气往伙房走,途经中院的月洞门时,却见华凝正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件叠好的素色外衫。
见她来,华凝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师姐醒了?我猜你许是不习惯新被褥,特意多备了件夹衫,晨间露重,披上些好。”
她将外衫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华灵清的手背,微微一怔——那凉意竟似能渗进骨缝里,却又清冽得不让人觉得刺骨。
华灵清接过外衫披上,领口的系带刚系好,腹中又不合时宜地轻响了声。
她略有些赧然,垂眸时看见华凝忍着笑的模样,耳根微热:“抱歉,只是……有些饿了。”
“早晨该饿的。”华凝笑着侧身引路,“伙房的张婶最会熬梨粥,用的就是清霜院梨树上落的果子,甜得很。我带你去食堂,正好赶上热粥。”
两人并肩往东侧走,晨雾在脚下慢慢散了,露出青石板上被岁月磨得发亮的纹路。华凝边走边说:“师哥一早便去了练武场,说要再检查下木桩与兵器,怕今日问剑时出岔子。那些新来的弟子也懂事,天不亮就去清扫场地了。”
华灵清“嗯”了声,目光落在路边的剑架上——十几柄长剑并排挂着,剑鞘上的霜纹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银辉。
“对了师姐,”华凝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方才路过点心铺,见他们新蒸了桂花糕,想着你许是爱吃甜的,便捎了两块。先垫垫肚子,粥还得等片刻。”
油纸包打开,金黄的糕块上撒着细碎的桂花,甜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
华灵清捏起一块,入口时糯软清甜,桂花的香气在舌尖散开。
“好吃,多谢了。”她轻声道,指尖捏着半块糕,望着远处渐亮的天光,忽然觉得这趟归家的路,似乎也不全是身不由己的牵绊。
食堂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木勺碰陶碗的轻响。
华凝推开门,笑着扬声:“张婶,给我们来两碗热粥,要多加梨块的!”
灶间的火光映出张婶憨厚的笑,粥锅上的白汽袅袅升起,在晨光里织成一片暖融融的雾。
粥碗见了底,碗沿还沾着几粒梨肉。
张婶又端来碟腌菜,脆生生的带着点酸,华灵清夹了一筷,忽然想起从前师父总说“粥配腌菜,剑心才不燥”,指尖在竹筷上轻轻一顿。
“凝师妹,”她放下筷子,声音轻得像晨雾,“我想去看看师父。”
华凝正用帕子擦手,闻言抬眸,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先师的衣冠冢在后山云栖涧,这些年师哥总让人去打扫,石阶上的青苔都清得干净。”她起身从墙角取了把油纸伞,“晨间山里易起雾,带上吧,防着露水打湿衣袍。”
华灵清接过伞,竹柄温润,带着淡淡的桐油香。
走出食堂时,练武场的晨练声更清晰了,张砚正挥着木剑练“流霜破”,这次手腕沉得稳,剑风里竟真带了点霜气。
见她望过来,少年咧嘴一笑,剑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