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琪从容应道:“宇文公子既是盟友,我也不瞒你。那次你救我醒来,我与你说的话并非胡言,我曾经的确是天阙的皇后。兴许,你还听过我兄长的名字,他叫慕容辛。而我,姓慕容,单名一个‘莺’字。”
“慕容辛是你兄长?”宇文笙惊讶道。
他并非没有听过天阙废后的事迹,他当时还觉得蹊跷,慕容家满门忠烈,那位慕容皇后怎么会那样狠毒。
风琪点了点头:“兄长曾与蜀将军有过一面之缘,我想着,若是蜀将军回去后,也许会同公子提那么一嘴。”
宇文笙感慨道:“慕容少将年少有为,即便蜀大哥不提,我也知晓。”
“我慕容一家对先帝忠心耿耿,楼萧更是在我父亲的拥立下被立为太子,谁知他登基以后竟翻脸不认人,就连我这位发妻也难以幸免。”
“可你为何会成为陵王妃?”
“那是因为辰妃诬陷我毒害她的妹妹风琪,逼我服了同样的毒药,谁知阴差阳错之下,我竟在风琪的身子中重生了。风琪与陵王早有婚约,我便是这样成为陵王妃的。”
宇文笙深深看了风琪一眼。如此稀奇之事,若非亲身经历,又有谁人会相信?但瞧着风琪这般坦诚不像说谎,且若真是虚构的,她也没必要对自己说这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七八个月之前吧。我曾在王府待过大半年,但在我跌落山崖后,只记得毒发之前的事情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见了你之后,便说自己是皇后,却全然不知我与你曾经见过。”
“陵王知道吗?”
“知道。”风琪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个皇位本不该是楼萧的,我与陵王结盟,也只是各取所需——他要皇位,我要楼萧的命。”
如此狂妄的话从风琪口中说出来,宇文笙却不觉得毒辣,反而有些心疼。
他并不知道风琪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能将一个女子逼到谋反的境地,绝不是一朝一夕的怨恨。
宇文笙与风琪对视而立,他高出风琪一个头,低垂的眸子里透着异样的光。
“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他问道。
虽然他与她三番相遇,说起来也算是有缘分,但毕竟才认识不久,还不至于倾心相告。
风琪反问:“公子是觉得,我与公子交浅言深了?”
宇文笙本该点头承认,却一时语塞,在他心里,似乎很开心于风琪的坦诚。
也不知为何,他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与自己很亲近,甚至想去呵护。尤其是方才她说出与陵王结盟一事,他的心中好似有一个结被打开了,顿觉开朗。
“既然要结盟,自然要坦诚相见,互不相疑才是。”风琪解释道,“我同公子说这些,并非要博取公子的同情与怜悯,也不是一定要找人倾诉,而是想告诉公子,我与陵王是真心实意想要与公子合作。即便我不是那种两面三刀之人,公子手上握有我的秘密,也总算安心一些。”
“王妃言重了。”宇文笙方才涌起的欣喜骤然不见。说到底,风琪说那些话不过就是自曝把柄,增加双方的筹码与信任罢了,并无其他。
可他倒宁肯风琪只是单纯地与他倾诉。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公子。”风琪突然说道。
宇文笙回过神来,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都说虎父无犬子,宇文大将军叱咤战场,就连身边的蜀寻将军也是武艺高强,为何我却从未听过宇文公子在军队里的威名呢?”
风琪问完话,只见宇文笙脸色稍稍一变。想来宇文笙素来淡定,神情些微的变化就意味着内心的波澜汹涌,风琪瞧着一时紧张,又解释道:“公子,我并非刻意奚落,公子一表人才却深藏不露,绝非池中之物。我只是好奇为何大将军一直以来都提携蜀将军,却不让公子涉足军事?”
宇文笙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曲解王妃之意。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我的亡母,这才让我一时神伤。”
风琪突然想到了那块玉佩。听宇文筝说,玉佩是他们的母亲临终前交到宇文笙手中的,他们与她一样,是没有了母亲的人。
“公子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