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向。
那里,隐约可见一个身着华丽盔甲的身影,正气急败坏地指手画脚,正是北雍节度使薛崇。
“攻城。”
没有激昂的战前动员,没有多余的废话,李玄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金属面甲传出,简短而决绝,如同敲响了一声丧钟。
“咚!咚!咚!”
战鼓擂响,声震四野,如同巨兽的心跳,带着死亡的韵律。
“杀——!”
十万虎狼之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北雍城汹涌扑去。
无数的云梯如同巨蟒般架上城墙,身披重甲的先登死士口衔利刃,顶着滚木礌石、沸油金汁,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箭矢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织,带着凄厉的尖啸,夺走一条条生命。
城头的北雍军,早已是强弩之末。与朝廷大军的血战耗尽了他们的精锐和士气,如今守城的,多是临时拼凑的老弱病残,以及被薛崇强征来的壮丁。面对李玄麾下这些为了一口饱饭、一个前程而红了眼的百战悍卒,抵抗显得如此孱弱和混乱。
更致命的是,人心早已不在薛崇这边。
“快!扔石头!砸死他们!”
一个北雍军校尉声嘶力竭地催促着身边的士兵。
一个面黄肌瘦的士兵抱着石块,手却在发抖,他看着城下如同蚂蚁般涌来的敌军,又回头看了看内城方向,那里有他的家。
“校尉……我们……我们守得住吗?”
“废什么话!不想死就给我守!”校尉一脚踹在他身上。
然而,类似的迟疑和恐惧在守军之中蔓延。薛崇为了支撑战争,横征暴敛,早已弄得民怨沸腾,甚至城内不少士绅家族也对其离心离德。
当李玄“清君侧、安黎民”的口号传入城内时,许多人心底最后一点为薛崇卖命的理由也消失了。
就在攻城战进行到最惨烈的时刻,内城方向突然响起一阵骚乱!
“城门开了!李将军的兵进城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只见北雍城内,靠近粮仓的方向,一股浓烟升起,伴随着隐约的喊杀声。竟是早有不满薛暴政的城内豪强和部分守军,趁乱打开了内城门,并四处放火制造混乱!
“完了……”城头上,看到内城火起,听到那震天的欢呼声(那并非为守军而呼),残存的北雍军士气瞬间崩塌。有人丢下武器,抱头鼠窜;有人干脆跪地请降。
外城墙的抵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轰隆!”
一声巨响,北雍城厚重的包铁城门,在被撞木持续猛击后,终于不堪重负,轰然洞开!
“城门已破!全军冲锋!”
杨帆浑身浴血,高举战刀,第一个策马冲入了城门洞。
铁骑洪流紧随其后,无可阻挡地涌入了这座北雍州的核心巨城。
节帅府内,薛崇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他挥舞着宝剑,砍杀着几个试图劝他逃走的亲随。
“滚!都给本帅滚!本帅要与北雍共存亡!李玄!李玄你个无耻小人!窃贼!!”
府门被粗暴地撞开,身披重甲、手持滴血横刀的李玄,在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护卫下,大步踏入。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厅堂,最后落在癫狂的薛崇身上。
“薛节度使,别来无恙。”
李玄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薛崇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李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玄!你不过一介边城守将,安敢如此!若非本帅与朝廷大军拼死血战,耗尽国力,岂容你在此猖狂!你捡了天大的便宜,还敢妄称大义?!无耻之尤!”
李玄缓缓摘下沾满血污的面甲,露出那张年轻却坚毅冰冷的脸庞。他一步步走向薛崇,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薛崇的心跳上。
“便宜?”李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薛崇,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为何会败吗?”
他伸手指向节帅府外,那里,喊杀声渐息,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响亮的、属于胜利者的欢呼和城内百姓劫后余生的哭泣与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