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问。
安莉洁思考了很久,最后露出困惑的表情:“不知道...就是想要。”
污注视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那些被培养出来的“满足”,是否也只是一种表象?在她灵魂深处,是否还残存着本能的渴望?
这个想法让他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她或许并非完全被洗脑;
恐惧的是,如果她真的开始渴望自由……
“污?”安莉洁疑惑地看着他,“你...在生气吗?”
污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没有。”
她伸出手,犹豫地停在半空,然后轻轻碰了碰他的黑袍袖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污的手袖...是凉的。”她轻声说。
“嗯。”污平静地回答。
安莉洁摇摇头,呆滞的笑容里突然多了一丝确定:“污是真实的...对我来说。”
这一刻,圣殿中的极光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仿佛在回应她的话语。
污感到一种奇异的震动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整个世界都在轻微地颤抖。
“怎么了?”安莉洁茫然地环顾四周。
污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刻文上,那些古老的符号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污看向安莉洁,她依然坐在长椅上,仰头望着震动的穹顶,脸上是纯然的困惑。
极光在她周身流转,仿佛她是这一切异常的中心。
安莉洁转过头,对他露出那个呆滞却纯净的微笑:“污,极光...好像在唱歌。”
污缓缓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虚拂而过。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感受着那不可思议的温度。
这一次,触碰真实得令人心惊。
安莉洁眨了眨眼,没有躲闪,只是露出些许疑惑。
“污的手...不凉了。”
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指尖。
在那里,一丝微光正在缓缓消退。
“想听故事吗?”
“想……”
“曾经……有一只金丝雀……
那只金丝雀已经不记得天空真正的样子了。
记忆里的湛蓝与辽阔,如今都化作了眼前这一方镀金笼栏围成的囚笼。
它的世界由光洁的竹制站杆、一小块悬着的象牙秋千,以及那只每日定时伸进来、添食换水的手构成。
那手,白皙、修长、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是它所有痛苦与依赖的源头。
它曾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撞击那看似精巧脆弱的笼门。
羽毛在撞击中零落,飘散在笼底;喙边因反复的冲撞而染上殷红。
那时,它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来自祖先血脉的火,一种对风和云朵的原始渴望。
窗外飞过的麻雀,甚至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都能让它陷入新一轮的疯狂。
但笼门纹丝不动,回应它的只有撞击后回荡在骨骼里的闷响,以及食罐里依旧饱满的谷粒。
后来,它不再撞了。不是放弃了,而是力气耗尽了。
那团火在日复一日的徒劳中,渐渐熄灭,只留下一捧冰冷的灰烬。
它变得安静,终日立在秋千上,随着轻微的晃动,望着窗外那一角被窗框切割的天空。
它的鸣叫变得程式化,在主人靠近时,会发出几声婉转清脆的声音,那是它用身体记住的、能换取清水和食物的音节。
某个深夜,夏季的暴风雨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
狂风像一只无形巨手摇晃着房屋,窗扇在一声巨响中被猛地吹开,狠狠撞在墙上。
整个鸟笼剧烈地颠簸,那扇它曾拼死撞击的笼门,竟在震动中“咔哒”一声,弹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风雨的气息瞬间涌入,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和植物叶片的清苦。
那是自由的味道,如此真切,如此汹涌。
它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