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之末,再逼,恐怕也问不出更多,反而可能让他彻底闭口。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敛下眼中的锐光,转向姜行山,语气恢复恭谨。
“父亲,夜已深了。二叔……看来也需时间冷静,不若先将二叔送回房中休息。诸多事宜,明日再行定夺。”
姜行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挥了挥手,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按你说的办。陈奇!”
一直守在门外的陈管家应声而入。
“将二老爷请回他的院子,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是,老爷。”陈管家上前,扶起了二老爷。
说是扶,倒不如说是架起。
毕竟,二老爷这会儿已是瘫软无力,也全靠人撑着才能行动了。
房门再次关上。
书房内,只剩下父女二人。
姜行山颓然坐回椅中,用手揉着额角,声音沙哑,“欢儿……你……你早就开始查这些了?”
姜明欢走到父亲身边,为他斟了一杯茶,轻声道,“女儿只是觉得,府中诸多事端,看似独立,内里却似乎总有丝线牵连。不查清楚,寝食难安。”
姜行山接过茶,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他沉默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带着疲惫与后怕。
“今日若非你……为父只怕还要被蒙在鼓里……只是,此事牵扯太大,卢氏那边……还有你二叔……唉……”
“父亲不必过于忧心。”姜明欢语气带着安抚,“水落石出,总好过一直被蒙蔽。该如何处置,还需父亲与祖母权衡。当务之急,是稳住府内,防止消息外泄,也防着……有人狗急跳墙。”
她意有所指。卢氏今日受此重创,绝不会坐以待毙。
姜行山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女儿早已不是需要他羽翼庇护的雏鸟,而是能与他并肩,甚至看得比他更远的鹰隼。
“你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明日,我自会去与你祖母分说。今夜……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父亲也请保重身体。”
姜明欢行礼告退。
转身离开书房时,她的面色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凝着一层寒霜。
二叔的防线已经溃败,待明日收尾,下一个,就该轮到四婶婶了。
而母亲真正的死因,她相信,离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