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舟继续,语气恳切,“令爱她……聪慧坚韧,通透豁达。与她相识以来,数次经历,皆让本王……心生敬佩,亦渐生爱慕之情。”
“东瀛之事,虽是契机,但即便无此风波,本王亦早有求娶之心。”
裴砚舟目光坦荡地看着姜行山,“本王知伯爷爱女心切,担忧皇家复杂,恐她受了委屈。在此,本王可向伯爷保证,若得娶令爱,必敬她爱她,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府中之事,皆可由她心意。本王……绝非朝秦暮楚之辈,既认定了她,便此生唯她一人。”
这一番话说得赤诚,毫无平日那副散漫不羁的模样,听得姜行山心头一动。
他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身份尊贵,容貌俊美,能力卓绝。
似乎确实没必要编织这一番情意绵绵的谎话来诓骗自己,他能图什么呢?
图伯府这点家业?简直是笑话。
京中谁人不羡慕九王爷的财富。
难道……他昨日同女儿说的合作,只是年轻人之间的试探?
又或者说,是女儿自己那般理解,而九王爷本人,竟是真心实意的?
姜行山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欣慰。
若真是有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女儿那般品貌,自是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儿郎倾心相待。
他沉吟良久,终是缓缓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王爷……言重了。小女能得王爷青眼,是她的福气。只是她性子倔强,若有不足之处,还望王爷日后多多包容。”
这便是接纳了。
裴砚舟眼底立刻亮起光彩,几乎掩藏不住,他郑重拱手。
“伯爷放心!”
与裴砚舟分别后,姜行山只觉得这一早上过得如同做梦一般。
刚去工部处理了些许公务,宫中又有内侍来传,说陛下召见。
姜行山心下惴惴,不知又是何事。
进了御书房,只见皇帝正批阅奏折。
见他来了,皇帝放下朱笔,竟也是面带笑意地提起了赐婚之事,言语间对二人颇为看好。
到了这个地步,姜行山还有什么可思虑的?他当即跪下谢恩。
“陛下隆恩,臣与小女感激不尽!能得陛下赐婚,实乃姜氏满门之荣耀!”
态度之干脆利落,与清晨时的犹豫无奈判若两人。
因此,当德海公公真捧着圣旨到来时,姜行山跪在香案前,听着那早已知晓的旨意,内心平静无波,甚至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一日之内,被女儿、未来女婿、皇帝接连三次通知了同一件事,他实在提不起什么激动,更装不出什么惊愕。
永宁伯府大小姐被赐婚于九王爷裴砚舟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昨日的波澜尚未平息,今日又赶着投下了一石,惊起了更大的浪花。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说东瀛王子求娶姜大小姐吗?怎么一转眼陛下就赐婚给九王爷了?”
“这姜家大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得东瀛王子和九王爷相继折腰?”
“不会是弄错了吧?九王爷那般人物,怎么会……”
“听说陛下直接回绝了东瀛呢,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我看未必,说不定是九王爷为了替陛下解围,才……”
一时间,姜明欢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与府外的沸沸扬扬不同,伯府二房院中,此刻正焦躁难安。
一阵尖锐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从屋内传出,伴随着女子尖厉的哭骂声。
“凭什么!她姜明欢凭什么!!”
姜明珊双目赤红,原本娇俏的脸蛋扭曲着。
她几近疯狂地扫落了梳妆台上的物件。
胭脂水粉盒摔碎在地,嫣红的粉末与黛青的膏体混作一团;珠钗首饰滚落得到处都是,一支步摇被她狠狠踩在脚下,翠羽断裂,金丝扭曲。
屋内的丫鬟婆子们大气也不敢出。
谁都知道,二小姐自被禁足后,脾气愈发阴晴不定。
尤其在得知大小姐的消息后,更是如同炮仗,一点就炸。
“东瀛王子……谢家公子……现在又是九王爷!!”
姜明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