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连孙和也在孙权面前进言:“母后德高望重,若能正位中宫,儿臣愿以死保其周全。”
孙权看着日渐长成的儿子,又想起徐氏这些年在宫中的隐忍与支撑。
她从不多言朝政,却总在关键时刻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化解危机——吕壹案后朝局动荡,是她暗中联络顾雍与陆逊,稳定了朝臣之心;去年东吴与蜀汉重修盟好,也是她提醒孙和“蜀吴唇齿相依,当以诚心待之”,才让使者顺利完成使命。
他终于动了立后之念,便在一日晚些时候去了徐氏的书斋。
她正就着烛火抄写《女诫》,鬓边已添了几缕银丝,可那份从容淡定,比年轻时更添了几分风骨。
“这些年,委屈你了。”孙权坐在她对面,声音有些沙哑。
徐氏放下笔,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
“陛下言重了。”她微微一笑,“臣妾守着书斋,看着皇子们长大,看着江东安稳,已是心满意足。”
孙权望着她,忽然问:“若朕立你为后,你想要什么?”
徐氏抬眼,目光清澈如当年在庐江初见时:“臣妾什么都不要,只愿陛下记得,江东的安稳,从来不是靠权谋算计,而是靠民心所向。”她顿了顿,又道,“还有,别让孙和走了项羽的老路。”
孙权沉默良久,起身离去时,只说了句:“朕知道了。”
可立后的诏书终究没能发出。
赤乌五年,孙和与鲁王孙霸的储位之争愈演愈烈,陆逊等重臣因卷入其中而被赐死,朝堂一片腥风血雨。
徐氏看着昔日和睦的皇子们反目成仇,看着孙权为制衡朝局而日渐多疑,知道此时若登上后位,只会让局势更乱。
她主动向孙权请辞,愿去豫章郡的白鹿观为道,远离朝堂纷争。
孙权起初不准,可在她三次上表后,终究点了头。
离宫那日,孙和前来送行。
少年已长成挺拔的青年,眼眶通红:“母后,儿臣定会查清真相,还您一个公道。”
徐氏为他理了理衣襟,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不必刻意强求。记住,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守住百姓的温饱,比什么都重要。”
她登上马车时,青禾忍不住问:“小姐,您真的甘心吗?”
车窗外,建业城的轮廓渐渐远去。
徐氏望着天边的流云,轻声道:“当年在丹阳,我握着染血的金簪时就想,我要的从来不是后位,而是江东能有太平日子。如今虽未完全如愿,可终究护住了该护的人,这就够了。”
白鹿观的日子清苦却安宁。徐氏每日读书、种花,偶尔有江东的百姓慕名而来,求她指点迷津。
有人问她如何在乱世中安身,她便说:“守住本心,做好分内事,便是安身之道。”
赤乌十三年,孙权废黜孙和,赐死孙霸,立幼子孙亮为太子。
消息传到豫章时,徐氏正在院中浇菊。
青禾急得团团转:“小姐,太子被废,将来江东可怎么办啊?”
徐氏放下水壶,看着满园盛放的菊花,淡淡道:“天下事自有定数。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其位时尽心,不在其位时安心。”
太元元年,孙权病重,派人将徐氏从豫章接回建业。
他躺在病榻上,已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徐氏看着这个与她相伴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从少年将军到一代帝王,他有过雄才大略,也有过猜忌多疑,可终究是守住了江东的万里河山。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陛下放心,臣妾会看着孙亮长大,看着江东安稳下去。”
孙权缓缓闭上眼,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永安七年,孙亮被废,孙休即位。
这位新帝感念徐氏当年对他的教诲,尊她为皇太后,迎入长乐宫。
此时的徐氏已是满头白发,却依旧思路清晰。
孙休每次遇到难题,总会去长乐宫请教,而她的回答,始终不离“民心”二字。
“太后,如今权臣孙綝专横,儿臣欲除之,却怕引发内乱。”一次孙休忧心忡忡地说。
徐氏正在剥莲子,莲子青白,像极了她一生的底色。“权臣如猛虎,不除则噬主。”
她将莲子放入瓷碗,“但除虎需有良策,不可操之过急。可联络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