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君凌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落在摊开的“专项组进度报告”上,却没驱散空气里的凝重。
李娜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刚整理好的“陈默行动复盘”,以及医院安保升级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完毕。
君凌没立刻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报告上“洪家派人硬闯医院”的字样,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早料到洪家会为了李威动手——毕竟李威握着空壳公司和海外资金的关键线索,是指向洪晓的核心证人。
可让他诧异的是,洪家的手段竟然这么“简单粗暴”。
洪家在龙国扎根几十年,能做到横跨政商两界的大家族,靠的从来不是“雇佣兵硬闯”这种容易留下痕迹的方式。
按常理,他们更该用隐蔽手段,比如买通医院的后勤人员、篡改李威的用药记录,甚至制造“医疗意外”,既能灭口,又能撇清关系。
可现在,他们接连派陈默这种“外人”正面突破,反而像慌了手脚,连基本的风险控制都顾不上了。
第一次派陈默伪装清洁工试探,第二次直接让陈默带枪硬闯,两次行动间隔短、漏洞多,连最基本的“信息同步”都没做好。
陈默甚至不知道李威的病房是假的。
这不像魏琴那种“步步为营”的风格,反而更像洪晓在“瞎指挥”,说明洪家内部要么是意见不统一,要么是魏琴有别的目的,只能任由洪晓用这种“笨办法”冒险。
“太急了,也太蠢了。”
君凌低声自语,指尖从报告上移开,看向窗外。
Y市的天际线清晰可见,可他眼里的担忧却没减少。
洪家的“简单粗暴”虽然容易应对,却也意味着他们已经没了耐心,接下来可能会用更极端的方式,毕竟“狗急了会跳墙”,洪晓要是真被逼到绝路,说不定会做出更失控的事。
更让他揪心的是李威的状态。
李威依旧昏迷不醒。
医生说他的肺部创伤在恢复,但什么时候能醒、醒了之后能不能完整供述,都是未知数。
专项组手里虽然有王强的证词、刀哥阿力的口供,但这些证据并不能直接指向洪家,还需要李威的证词来串联。
李威昏迷得越久,洪家就越有时间想办法“补刀”。
哪怕医院安保再严,也架不住洪家持续试探,万一哪天出现疏漏,比如被人混进医护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李娜看着君凌紧锁的眉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却没主动开口。
她跟着君凌办案多年,清楚他思考时不喜欢被打断,只需要等他拿定主意。
过了大概五分钟,君凌终于收回目光,看向李娜,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继续加强防备。”
“明白!”
李娜立刻点头,
“另外,让技术科把李威手机里的数据再梳理一遍,尤其是他跟海外账户的聊天记录,说不定能找到比证词更直接的证据。”
君凌补充道,“还有王强,他刚醒没多久,让民警多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洪家的细节,比如空壳公司的注册地址、对接人的名字,这些都能跟现有证据对上。”
李娜应下后,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君凌突然又开口:
“告诉医院,快让李威醒过来。我们等不起,洪家也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是!”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君凌拿起桌上的茶杯,却没喝。
他知道,现在的防备只是“被动应对”,要想真正掌握主动权,还是得等李威醒过来。
而洪家的“简单粗暴”,虽然暂时暴露了弱点,却也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傍晚的Y市街头,下班人流还没散去,自行车铃声、小贩叫卖声混在一起,透着烟火气。
杨墨走在人行道上,手里捏着刚买的蔬菜,脑子里还在回想上次陈严找他谈心的内容。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在他拐进小区旁的窄巷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杨墨心里一紧,刚要回头,就见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从斜后方快步走来,嘴角挂着冷笑,动作快得像阵风。
“小心!”
杨墨的本能比思维快,他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