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站在民警身后,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掉进陷阱的猎物。
“李威……从来不在这?”
陈默的声音沙哑,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从自己踏入12楼开始,就走进了警方布好的局。
电梯里民警的审视是试探,甚至刚才的打斗,都是为了把他逼到这个“假病房”里。
“你以为我们还会给你第二次试探的机会?”
李娜往前走了两步,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从你第一次伪装成清洁工离开医院,我们就摸清了洪家想对李威动手的心思。这个病房,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陈默苦笑一声,靠在门框上,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终于放弃了挣扎。
他想起三年前岸边的那碗热粥,想起洪家人说“以后你就跟着我们”的承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他拼了命想还的恩,到最后,却成了送自己去死的催命符。
“放下武器,投降吧。”
李娜的声音缓和了些,
“你配合我们,说出洪家的细节,我们可以帮你申请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
陈默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他从口袋里掏出藏着的另一把微型手枪。
那是他特意留的后手,藏在袖口夹层里。
他慢慢举起枪。
“我陈默欠洪家一条命,今天……该还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更改的执念。
李娜瞳孔骤缩,刚要喊“别冲动”,旁边的特警已经扣动了扳机。
在他们眼里,陈默举枪的动作就是“拒捕反抗”,出于安全考虑,必须果断处置。
“砰!”
枪声在狭小的病房里炸开,陈默的身体晃了晃,慢慢倒下去,手里的枪掉在地上,滑到李娜脚边。
他最后看的方向,是省城的位置,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未完成的遗憾——他终究,还是没能报答那份救命之恩。
李娜蹲下身,看着陈默渐渐失去温度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省城别墅的客厅里,烟蒂扔得满地都是,烟灰缸早就溢了出来,落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洪晓瘫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的烟烧到了指尖,他才猛地回神,烦躁地把烟摁在茶几的玻璃面上——那里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烟痕,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思。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旁边的座机也安静得可怕,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洪晓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魏琴之前的话:
“君凌的底线碰不得”,可现在,这些话都成了耳边风。
陈默失手,意味着李威醒了之后,随时可能把他供出来;
而君凌的专项组,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试都试了,还是没用……”
洪晓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挫败。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陈默成功的概率不大——医院的安保比想象中严,陈默就算身手再好,也未必能突破警方的防线。
可他还是抱着“万一成了”的侥幸,现在这最后一点侥幸,也随着陈默的失联彻底破灭了。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他点开了之前让手下查的“君凌行程表”——上面记录着君凌每周三下午会去Y市纪委开会,周五上午会到医院看望王强,路线固定,身边的随从只有一两名便衣。
看着这些信息,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他脑海里冒出来:
既然李威动不了,那能不能动君凌?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洪晓就打了个寒颤。
他当然知道君家的背景,知道动了君凌会有什么后果。
可现在的他,像被追赶到悬崖边的困兽,恐惧和愤怒压过了理智:
君凌是专项组的核心,只要君凌出事,专项组群龙无首,调查肯定会停滞;
到时候洪家再运作一下,说不定就能把李威的事压下去,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君凌……君凌……”
洪晓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渐渐变得狠厉。
他之前怕君家,怕魏琴的警告,可现在,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