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宽的话,战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他没有看梁宽,而是对着那名引路的千户,不带任何感情地摆了摆手。
那千户立刻心领神会。
“堵上他的嘴,带下去,让三处的录事抓紧时间问话。”
“是!”
两名黑龙卫立刻上前,一人掏出一块破布塞进梁宽嘴里,另一人则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的双腿就往甬道深处走去。
“呜……呜呜……”
梁宽的哀求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仿佛他们处置的不是一位曾经的朝廷命官,而是一件碍事的垃圾。
处理完这桩小小的插曲,战武这才转向秦泽,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大人,这诏狱之内,无非就是些腌臜事,血腥气重,污了您的眼。”
“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
他想看看,这位新任的副指挥使,究竟是叶公好龙,还是真的对这黑暗之地有所图谋。
听到战武的话,秦泽的目光从那条幽深的甬道收回,淡淡地点了点头。
“也好。”
“那就出去吧。”
他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立威,巡视,展现自己的权威。
至于这诏狱深处的秘密,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挖掘。
见秦泽如此干脆,战武心中微微一松,立刻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然而,就在秦泽转身,准备迈步离开的瞬间。
异变突生!
“嗬……嗬嗬嗬……”
一阵诡异而低沉的笑声,从他们身侧不远处的一间牢房里传了出来。
那笑声,不似人声,更像是夜枭的啼叫,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间阴暗的牢房铁栏后,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那是个男人,蓬头垢面,一身囚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长得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的乱发。
透过发丝的缝隙,一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被黑龙卫护在中间的秦泽。
“又来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男人沙哑的嗓音,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向众人。
“你们这些魔鬼!刽子手!”
“有本事!有本事现在就把老子给杀了!”
他疯狂地摇晃着粗大的铁栏,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整个人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老子告诉你们!我就算是变成厉鬼,化为修罗,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畜生!”
话音未落,他猛地张开嘴,“噗”的一声!
一口浓稠的黄痰,夹杂着血丝,如同一支利箭,径直朝着秦泽的面门飞射而来!
这一下变故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似疯癫的囚犯敢如此大胆!
“放肆!”
“保护大人!”
离得最近的两名黑龙卫脸色剧变,几乎是本能反应。
一人瞬间拔出半截绣春刀,杀气凛然,另一人则猛地跨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了一面人墙,挡在了秦泽面前。
“啪!”
那口污秽的浓痰,精准地落在了那名黑龙卫的飞鱼服上。
那名黑龙卫却是纹丝不动,仿佛被玷污的不是自己。
引路的千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直流,连忙对着秦泽躬身请罪。
“大人恕罪!是属下看管不力!”
说罢,他猛地转身,对着牢房里的男人厉声喝骂。
“疯子!你找死不成!”
他一边骂着,一边对秦泽解释道。
“大人,此人是个疯子,一年前抓进来的,脑子早就坏掉了,整日里胡言乱语。”
“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污了您的耳朵,咱们……咱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为好。”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惶恐,生怕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一个不高兴,就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听到千户的解释,秦泽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蓬头垢面的男人身上。
隔着铁栏,隔着纷乱的发丝,他似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