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临时叫你,你还会来这里见我。”
他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像是羽毛般飘进陈三狗的耳朵里,却又重若千斤,砸在他的心坎上。
陈三狗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这是老大在敲打他!
果然,秦泽接下来的动作,印证了他的猜想。
秦泽重新拿起酒壶,这一次,他没有给自己倒酒,而是将壶嘴对准了陈三狗的杯子,亲自为他满上。
然后,他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陈三狗,做出了一个敬酒的姿态。
“这杯酒,就当我敬你的!”
轰!
这一幕,在陈三狗看来,不亚于晴天霹雳。
让老大给自己敬酒?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陈三狗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没有一丝血色。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单膝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地板与膝盖的磕碰声,在寂静的包厢内,显得格外响亮。
“老大!您这是要折煞我啊!”
陈三狗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我说老大,您可别吓唬我!”
“要是没有老大您,哪里有我陈三狗的今天?”
“我陈三狗的这条命都是您给的!”
“我陈三狗要是敢喝老大您敬我的酒,那我陈三狗岂不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不成!万万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将头磕得砰砰作响,姿态之卑微,言辞之恳切,足以让任何闻者动容。
看着陈三狗这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秦泽的嘴角,终于闪过一抹满意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金城之内,如今对他恭恭敬敬的人,车载斗量。
但这些人,九成九敬畏的,不过是他手中握着的权力,是他背后秦家的名望。
一旦他离开金城,回到那风云变幻的京都,山高皇帝远,谁又能保证这些人的心,不会跟着变呢?
人走茶凉,世态炎凉。
这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秦泽今天之所以要弄这么一出,目的有二。
其一,是提醒。
他要用这种方式,在陈三狗的心里,重新烙下一遍自己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的印记,让他永远记住,是谁把他从一个小小牢头,提拔到了如今捕头的位置。
其二,便是敲打!
他要让陈三狗明白,即便自己回了京都,手依旧能伸到金城来。他能把他捧起来,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踩下去。
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从来不是单纯的感情,而是恩威并施,是利益与恐惧的交织。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陈三狗这块滚刀肉,算是被自己彻底拿捏住了。
念及此,秦泽脸上的威严之色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伸出手,虚扶了一下。
“起来说话吧!”
声音虽然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压迫感,已经消失不见。
听到这话,陈三狗如闻纶音,再次重重地磕了个头。
“是,老大!”
得到秦泽的允许,他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了桌子上,只是这一次,他的姿态比之前更加恭谨,腰板挺得笔直。
气氛,在这一跪一扶之间,悄然发生了变化。
之前的疏离与试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稳固的主从关系。
秦泽端起茶杯,浅酌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工坊那边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看向陈三狗。
“真要说起来的话,我还是得谢谢你!”
听到秦泽的夸赞,陈三狗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算是通过了老大的考验。
他脸上立刻堆起了憨厚的笑容,伸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老大您这说的是哪里话。”
“除暴安良,本就是我这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