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青灰色的藤条在袖口绕了个圈,圈里绣出颗小小的山楂果,红得像团火,用的是她去年染的山楂红丝线,色牢得很,洗了多少次都不掉色。“这袖口,明早就能绣完。”她低头抿着线,线头在齿间咬断,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后你的衣裳,破了我都给你绣成山楂藤,这样走到哪儿,都像带着片山楂林。等咱找到合适的岛,就把这些衣裳埋在土里,说不定能长出片新林子。”
舱外的浪声又起,却不再刺耳,倒像首温柔的调子,和着舱内的“沙沙”针线声,织成张暖融融的网。我望着油灯下她认真的侧脸,忽然明白,浮萍找到水,就有了根;心找到归宿,江湖再大,也不过是片绕着港湾的浪。
我伸手,轻轻按住她握针的手。针尖刺破布料,带出个小小的红点,像颗刚结的山楂果,鲜嫩得很。
“好。”我说。
一个字,落在灯影里,像颗种子,落进了湿润的土里,带着两个人的温度,要在这江湖上,长出片属于我们的山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