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成了结实的绳。
“这样就对了。”
他把拧好的麻绳系在短刀的柄上,“神父等着的不是咱们四个,是这股拧在一起的劲。”
渡轮靠岸时,都柏林的钟声刚敲过十下。
海关街的石板路被雨水泡得亮,雷夫的军靴踩上去,溅起的水花里混着他裤脚的泥——那是从我们共同守过的阵地带来的,他说“带着阵地的土,才算没忘本”
。
雷蒙德捧着剩下的半块麦饼,边走边念叨:“神父的教堂该翻新了吧?去年听人说钟楼的裂缝越来越大,他总舍不得修,说钱得留着给孩子们买课本。”
沃夫摸了摸帆布包,铆钉在阳光下闪着光:“我带了工具,正好给他修钟楼。
当年他帮咱们藏枪时,就是在钟楼的夹层里,那木梯吱呀作响,我早想给它换几根新木料了。”
转过街角,圣玛丽教堂的尖顶刺破云层,钟楼的裂缝果然如雷蒙德所说,像道狰狞的伤疤爬在砖墙上。
可教堂的门却敞着,里面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用盖尔语念着《爱尔兰民谣》,声音脆得像刚摘的浆果。
雷夫突然停住脚,指着教堂门口的石墩:“还记得不?那年咱们在这石墩后藏了二十支步枪,神父每天披着黑袍去喂食流浪猫,其实是给咱们递情报。
有次英军搜查,他就把枪栓卸了藏在《圣经》里,书页上的弹孔现在怕是还在。”
我们放轻脚步走进教堂,孩子们的读书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神父正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本磨损的《盖尔语词典》,头比去年更白了,却依旧挺直腰杆,像教堂里的橡木立柱。
“神父!”
雷蒙德喊了一声,麦饼从手里滑下来,滚到讲台边。
神父放下词典,目光扫过我们四人,最后落在雷夫手里的麻绳上。
他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昨天夜里,钟楼的鸽子突然都飞回来了,落在绳结上,我就想着,准是我的孩子们要拧着一股劲回来了。”
孩子们哄笑起来,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跑过来,捡起麦饼递还给雷蒙德:“奥康纳尔神父总说,等会拧麻绳的大哥哥们来了,要教我们编绳结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我们四人跟着神父爬上钟楼,木梯果然如沃夫所说,每踩一步都晃得厉害,梯级的裂缝里还卡着片旧报纸,上面印着“1916年复活节起义”
的字样——那是我们父辈的故事。
“这裂缝得用铁箍加固。”
沃夫从帆布包里掏出铆钉和铆钉,“神父,您扶着梯子,我来钉。”
雷夫则把带来的麻绳解开,一端系在钟楼的铁环上,另一端抛给楼下的雷蒙德:“拽紧了,别让梯子晃。”
雷蒙德在楼下应着,声音裹着风传上来:“放心吧大哥,我把麻绳缠在腰上了,就是拖我走,梯子也不会动!”
神父站在钟楼的破窗边,手里摩挲着雷夫短刀上的麻绳:“你们看这都柏林,”
他指着远处的利菲河,河水像条银带,绕着城市蜿蜒,“河分两岸,可水底的石头是连在一起的;人分东西,可心里的根是缠在一块的。
当年我教你们编爱尔兰结,就是想让你们记着,结能解,可绳不能断。”
我望着窗外的屋顶,红瓦连成一片,像撒了把晒干的麦粒。
雷蒙德在楼下教孩子们编绳结,笑声顺着风飘上来,和沃夫的锤声、雷夫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像支没谱的歌谣。
忽然听见“哐当”
一声,沃夫喊了句“成了!”
,木梯果然稳了,踩上去再没有吱呀的哀鸣。
神父把我们叫到一起,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箱,里面是四枚铜质徽章,上面刻着同一个绳结图案。
“这是给你们的,”
他把徽章分给我们,“当年你们父辈起义时,我给他们也做过一样的。
他们没完成的事,该你们接着干了——不是靠枪,是靠这绳结,把爱尔兰人的心都拧在一块。”
雷夫把徽章别在胸前,麻绳的末端正好压在徽章上:“神父,您放心,我们四个会带着孩子们编绳结,从都柏林到科克,从贝尔法斯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