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将弯刀收了起来,然后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大汗,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默啜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绽放一般,他缓缓地从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站起身来,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厉延贞面前。
只见他停下脚步后,竟然像汉人一样,双手抱拳,向着厉延贞拱手作揖,并轻声说道:“卢郎君,还请息怒啊!
朕之前被那个所谓的卢六给骗怕了,一时之间竟然对你产生了猜忌之心,实在是对不住啊!
希望卢郎君不要怪罪才好。”
默啜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厉延贞心中的疑虑愈深重。
他暗自思忖着,默啜刚才的那番话,恐怕并非真心,而是故意用来试探自己的。
然而,面对默啜如此和颜悦色地赔礼道歉,厉延贞也不好再继续僵持下去。
于是,他也顺势放下自己的身段,同样向着默啜躬身一揖,诚恳地说道:“大汗言重了,是延贞太过鲁莽,冲撞了大汗,还望大汗恕罪!”
“哈哈!
卢郎君如此通情达理,朕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默啜见状,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紧接着,他十分亲切地拉起厉延贞的手,仿佛两人之间毫无芥蒂一般。
然后,他一边拉着厉延贞向一旁的座走去,一边继续对厉延贞说道:“范阳卢氏一族,一直以来都与我突厥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你们不仅为我突厥各部落带来了急需的紧缺物资,还对我们有着诸多的帮助。
右谷蠡王也曾经多次跟朕提起过,说范阳卢氏就如同我突厥的亲兄弟一般。
朕对此也是深表赞同啊!”
范阳卢氏与突厥之间的暗中交易,厉延贞对此也略有耳闻。
今日亲耳听到默啜如此说,看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卢氏果真一直在暗中与突厥有所勾结。
众人再次落座之后,默啜看向厉延贞,开门见山地说道:“卢郎君,实不相瞒。
即便骨咄禄巴什没有前来禀告,朕也正有召见郎君之意。”
厉延贞心中一紧,他自然明白默啜此番话中的含义,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十分镇定。
他拱手施礼,客气地说道:“大汗有何吩咐,尽管直言。
只要是我范阳卢氏力所能及之事,延贞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听到这句话,默啜脸上的笑容愈灿烂,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
他看着厉延贞,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缓缓说道:“有卢郎君这句话,朕便放心了。
实不相瞒,郎君,此前应贵族卢业郎君之约,朕率军长途奔袭而来,所携带的粮草仅够维持行军所需。
然而,事与愿违,卢业郎君如今已被大周天子特使所获,朕又遭那卢六欺骗,两日攻城不仅未能破城,反而损失了近万儿郎。
如今,大周援军转瞬即至,而我军却粮草枯竭,被困于此地,无法撤军。
朕在此,还望卢氏一族能够施以援手,援助一些粮草,使我军得以顺利退回草原。
待朕回军之后,定会派遣使者前往范阳,当面致谢!”
默啜所求之事,其实在他前来王帐之前,骨咄禄巴什就已经向他详细说明。
然而,此刻的厉延贞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故意皱起眉头,似乎在沉思犹豫。
他的沉默让默啜的心情愈紧张,尽管默啜并未催促,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紧张神色,却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