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汗爱将。
应骨咄禄将军亲自邀约,才敢随行入营。
此刻大汗却无端猜忌,倒是要请大汗明言,究竟意欲何为?"
这话像一柄淬毒的短刀,狠狠插进突厥将领们的胸腔。
王帐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按着刀鞘的手背暴起青筋,有人喉间滚出压抑的怒哼。
默啜可汗的面色铁青得可怕,胡须随着粗重的呼吸微微颤动。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中原人,竟敢在突厥王帐里出如此凌厉的质问。
默啜的视线扫过厉延贞始终未动的身形,想起中行説朱葱的告诫——中原人最擅伪装。
他原以为依礼相邀便能试出对方底细,谁知这书生竟连个跪拜之礼都吝于施舍。
可汗座下的金狼纹突然在火光中显得刺目,仿佛在嘲笑他的失算。
默啜可汗的怒火如同草原上骤然爆的雷暴,在他铁青的面容下翻涌。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额角暴起的青筋像蜿蜒的毒蛇。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厉延贞,瞳孔里燃烧着被挑衅的怒火,仿佛要将这个胆敢在突厥王帐放肆的大周汉人生生撕碎。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连篝火的噼啪声都变得尖锐刺耳。
默啜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他的怒火不仅源于厉延贞的无礼,更掺杂着被挑战权威的屈辱,以及对身份猜疑的愤懑。
这怒火如同草原下的熔岩,在沉默中积蓄着毁灭的力量。
整个王帐之中,气氛异常凝重,众人皆沉默不语,唯有骨咄禄巴什的心中充满了恐慌和焦虑。
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厉延贞本就是他带回营地的,而且也是他带厉延贞来求见默啜的。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还寄希望于厉延贞能够为突厥大军提供充足的粮草,以此来重新获得大汗的赏识和信任。
然而,事与愿违,如今的局面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让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紧张的时刻,骨咄禄巴什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迈步上前,对着默啜高声喊道:“大汗!”
他的声音在王帐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和哀求。
骨咄禄巴什继续说道:“卢郎君对末将有救命之恩啊!
而且,正如他所言,是末将主动邀请他前来大营的。
末将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卢郎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恳请大汗,能够明察秋毫,还卢郎君一个清白!”
他的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突厥王帐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其他将领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似乎对他的这番举动感到十分不满和愤怒。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默啜在骨咄禄巴什的呼声之下,竟然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原本紧绷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正如骨咄禄巴什所言,此人并非主动前来大营的,而且还冒险将骨咄禄巴什从朔方城中营救出来。
这在大周可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被人现,不仅会被抄家灭门,甚至可能会株连九族。
然而,让默啜真正冷静下来的,并不是因为他担心厉延贞会被大周朝廷追责,而是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和举止,与中行説和朱葱所描述的大周士族门阀之人的跋扈行径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默啜心中对厉延贞的身份产生了新的认识。
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自称卢延贞的人,而不再仅仅将他视为一个普通的来客。
毕竟,范阳卢氏作为大周的名门望族,其嫡出子弟自然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行为方式。
默啜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转头看向契合买,挥手呵斥道:“契合买,把你的刀收起来!
我突厥人的弯刀,可不是用来对着贵客的!”
默啜的这一声斥责,让帐中的突厥将领们都惊愕不已。
他们原本以为默啜会对厉延贞产生怀疑甚至敌意,却没想到默啜竟然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他。
契合买更是茫然失措,他不明白为什么默啜会突然改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