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
放眼望去,市场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有的是刚买的新鲜蔬菜,有的是捆好的鸡鸭,还有孩子拽着家长的衣角,盯着摊位上的糖葫芦不肯走。
市场的招牌被油烟熏得有些发黑,却挂着醒目的“年货大集”横幅,底下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叫卖声此起彼伏:“刚摘的青菜!水灵得很!”“新鲜的活鱼!现杀现卖!”“土鸡蛋!不掺一点假!”
我随着人流往蔬菜区走,脚下的水泥地被踩得有些光滑,偶尔还能看到几点菜叶的碎渣。
一进蔬菜区,眼前瞬间亮了起来——绿油油的青菜码得整整齐齐,叶子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透着新鲜劲儿;
白里透青的萝卜堆成小山,带着泥土的清香,有的还带着翠绿的萝卜缨,看着就脆爽;水灵灵的芹菜一把把捆着,茎秆纤细,叶子翠绿,掐一下还能挤出汁水;
红润润的番茄摆在白色的泡沫箱里,有的透着浅红,有的红得发亮,像一个个小灯笼;
绿衣带刺的黄瓜搭在竹筐里,顶花带刺,看着就鲜嫩。还有紫色的茄子、金黄的南瓜、带着白霜的冬瓜,各类农副产品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摊位前围满了采购的人,大家都低着头仔细挑选,手指轻轻捏着蔬菜,比对着新鲜度。
一位大妈蹲在青菜摊前,把青菜叶子一片一片翻开,嘴里还念叨着:“要选这种没有虫眼的,炒着才好吃。”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手里拿着塑料袋,热情地招呼着:“大姐,我这青菜都是今早刚从地里拔的,您放心买,保准新鲜!”
我也凑到番茄摊前,拿起一个番茄闻了闻,一股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摊主笑着说:“大哥,这番茄是沙瓤的,生吃、炒菜都好吃,过年包饺子当馅也香!”我忍不住多挑了几个,装了满满一袋子。
挑完蔬菜,我又转到旁边的摊位问价格,摊主告诉我,因为快过年了,蔬菜价格比平时贵了些,比国营菜场也稍高一点,但大家都不在乎——过年嘛,图的就是个新鲜、热闹,能给家人做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贵点也值。
我又买了女儿爱吃的芹菜、黄瓜,还有过年必备的白菜、萝卜,手里的袋子越来越沉,胳膊也开始发酸,可心里却满是踏实。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手里提着满满的年货,嘴里说着家长里短,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拥挤的人群、嘈杂的叫卖声、新鲜的蔬菜,就是过年最真实的样子,是藏在烟火气里的幸福。
刚踏进农贸市场深处,一股浓郁的肉香就顺着鼻腔钻了进来——是羊肉“热锅”!只见拐角处支着一口黑黢黢的大铁锅,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奶白色的汤汁,切成大块的羊肉在汤里浮浮沉沉,表面还飘着一层金黄的油花,撒上的葱花和姜片让香味更添了几分层次。
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大叔,手里握着长柄勺子,时不时搅一搅锅里的肉,蒸汽裹着香味往四周飘,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锅里瞅。
这会儿市场里的人更密了,原本就不宽的小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我被人群推着往前走,脚下的步子都由不得自己,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身边人的购物袋。
突然,一阵“通通通”的轰鸣声从南边传来,抬头一看,是一台红色的手扶拖拉机正慢悠悠地往这边开。拖拉机的轮子碾过地面,溅起几点泥星子,驾驶员师傅握着方向盘,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可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家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拖拉机半天也挪不动一步,“通通”的引擎声混着人群的喧闹声,把市场的热闹劲儿推到了顶峰。
耳边的叫卖声就没停过,此起彼伏,像一首热闹的交响曲。左边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大哥推着小车,手里拿着喇叭喊:“借光,借光!撞啦,撞啦!”小车里装着成箱的苹果,红彤彤的果子堆得冒了尖,他一边喊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生怕碰坏了别人的东西。
右边的布摊前,老板娘扯着嗓子吆喝:“减价货!减价货!上等的白洋布,三角五一尺!”她手里拿着一匹米白色的布,来回抖动着,布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引得几个阿姨围过去,伸手摸了摸布料的质地,小声讨论着做件新衣服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