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当西洲的珀光还在罗马权杖上流转时,驼铃已载着另一缕奇珍,越过葱岭的雪,踏过流沙的浪,沿丝绸之路东行。汉武年间,西域商旅牵着骆驼,将裹在羊毛中的琥珀带进长安——那珀仍带着北地松林的余温,却在东方的风里,渐渐有了新的名字。市井间的药农见它色如虎睛,握之能安心神,便唤作“虎魄”;太医院的典籍里,又记它“味甘性平,主安五脏,定魂魄”。这从西而来的神物,自此在汉土的炊烟里、药罐中、书卷旁,开出了与爱琴海岸、亚平宁山截然不同的花,让琥珀的传奇,多了几分草木的清香与人间的暖意。
第五回姑苏水畔药庐暖医者初识虎魄功
暮春的姑苏,烟雨如丝,将青石板路润得发亮。城南的巷尾,坐落着一间小小的药庐,庐前种着两株杜仲,枝叶间挂着一个褪色的布幡,上书“苏氏药庐”四字。药庐主人苏珩,年方三十,身着素色曲裾深衣,腰间系着染了药香的布带,正坐在窗前,借着天光分拣草药。他指尖轻捻,将晒干的甘草、桔梗分门别类,药臼旁的陶碗里,还盛着刚从井中汲来的清水,映着窗外的雨丝,泛着细碎的光。
忽闻巷口传来孩童的啼哭,混着妇人的焦急呼喊:“苏先生!苏先生救命!”苏珩连忙起身,掀开门帘望去——只见邻村的王妇人抱着三岁的儿子阿豆,快步奔来,阿豆的小脸憋得通红,嘴唇发紫,哭声微弱,每喘一口气,胸口都微微起伏,似有千斤重。苏珩急忙接过孩子,将他抱到铺着棉布的榻上,指尖搭在阿豆的腕脉上,眉头渐渐蹙起:“是久咳伤肺,痰堵气道,寻常汤药恐难应急。”
王妇人闻言,眼泪瞬间落下:“先生,您救救阿豆吧!他咳了半月,昨夜突然喘不上气,我实在没办法了……”苏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药柜顶层——那里放着一个锦盒,是上月西域商旅路过时,用半匹丝绸换给他的“稀罕物”。商旅说这物件来自极西之地,名唤“琥珀”,握之能定心神,苏珩虽从未用过,却见它色如蜜蜡,内里藏着细如发丝的松针,便小心收了起来。
此时情急,苏珩不再犹豫,取来锦盒,打开的瞬间,一缕温润的光映在他眼底。那琥珀约有拇指大小,形状如水滴,触之不凉,反倒带着一丝暖意,似握着刚晒过春日的鹅卵石。他将琥珀放在阿豆的掌心,又用棉布轻轻裹住孩子的手,轻声道:“这物件能安魂魄,或许能缓他的急。”随后,他转身点燃陶炉,将杏仁、苏子、款冬花放入陶药罐,注满清水,文火慢煎。
药香渐渐在药庐里弥漫,混着雨丝的清润,缠缠绕绕。半个时辰后,苏珩将熬好的汤药滤入小碗,吹至温热,用银勺喂给阿豆。奇迹般地,阿豆的哭声渐渐平息,胸口的起伏也平缓了些,掌心的琥珀仍泛着淡淡的光,似有一股柔和的力量,顺着孩子的指尖,悄悄渗入肌理。王妇人见孩子气息渐稳,激动得跪倒在地:“先生,这‘神石’竟有如此奇效!它叫什么名字?”苏珩望着掌心的琥珀,沉吟片刻,道:“西域人唤它琥珀,我见它色如虎睛,能安魂定魄,不如就叫‘虎魄’吧。”
雨停时,阿豆已能轻声喊“娘”,王妇人抱着孩子,再三向苏珩道谢,又留下一袋新磨的米粉作为谢礼。苏珩将琥珀放回锦盒,置于药柜最显眼的位置,窗外的杜仲叶上还挂着水珠,映着天光,似与琥珀的光交相辉映。他忽然明白,这从西而来的神物,并非只藏于神殿或宫阙,在这江南的药庐里,在寻常百姓的疾苦中,它也能绽放出最动人的光芒。
第六回洛阳书院藏典籍先生讲珀释医理
盛夏的洛阳,蝉鸣聒噪,却扰不乱城东“崇文书院”的宁静。书院里的老槐树已有百年树龄,枝叶如伞,将半个庭院都遮在绿荫下。先生张衡(非发明地动仪之张衡,为同名汉代士人)正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手持一卷泛黄的《神农本草经》,给十几个身着巾帻、青布深衣的弟子讲学。石桌上,除了书卷、笔墨,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铜盒,盒中躺着一枚琥珀——正是上月苏珩托商旅捎来的,附信说此“虎魄”能入药,盼张衡能从典籍中寻其根源。
“诸位且看此物。”张衡打开铜盒,琥珀在阳光下泛着金棕色的光,内里的小虫似要从透明的肌理中跃出,弟子们纷纷凑上前来,眼中满是好奇。“此乃西域传来的琥珀,我方才从苏珩兄的信中得知,它能安五脏、定魂魄,昨日我在《神农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