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曹魏黄初三年深秋,嵩山的晨雾比往年更浓。苏彦背着药篓走在山径上,霜露沾湿了他的麻布袜,每走一步,草鞋都在青石上打滑。他是洛阳城里小有名气的医者,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嵩山采寻冬用的药材——当归要选根须粗壮的,茯苓得挖深土下的,而他心里藏着个念想:或许能再找到去年那枚嵌在松根下的虎魄。
风从松梢掠过,卷着雾絮打在脸上,凉得人鼻尖发颤。苏彦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虎啸,不像发怒,倒像困极了的呜咽。他循着声音走过去,在一片枯松林里,看见块半埋在土中的红石头——日光刚好穿破雾缝,照在石头上,泛出淡淡的红光,正是他要找的虎魄。
他蹲下身,指尖拂去虎魄上的泥土,忽然发现石头旁长着一株罕见的紫菀。“松脂化魄,虎魂护药”,苏彦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他小心地把虎魄挖出来,揣进怀里,又将紫菀连根拔起,放进药篓。
雾渐渐散了,嵩山的峰顶露出一角青蓝的天。苏彦望着怀里温热的虎魄,忽然想起幼时听祖父说的话:“中原的物,最是通人情——西域来的石头,若沾了中原的气,便不只是石头了。”他摸了摸虎魄,那暖意从掌心漫到心口,竟像是这枚来自汉时的石魄,还记着当年洛阳城里的故事。
下卷一:嵩麓行医逢危症,碎珀轻敷显异功
苏彦背着药篓往山下走时,雾已经薄得像一层纱。快到山脚下的村落时,忽然听见茅草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喘声,咳得撕心裂肺,连屋前的老槐树都似在跟着发颤。
他停下脚步,叩了叩柴门。开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上沾着泪痕,见了苏彦,忙扑通跪下:“先生救救我爹!他咳了三天三夜,连水都喝不进了!”苏彦扶起少年,快步走进屋里——昏暗的茅舍里,一个中年樵夫躺在床上,脸色发青,每咳一声,胸口就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苏彦摸了摸樵夫的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眉头皱起来:“是风寒入肺,郁结成痰,再拖下去要伤五脏。”可他药篓里的药材,多是治寻常风寒的,对付这种急症,还差一味能镇咳安神的药。
少年急得直哭:“前几日请过游医,说要用人参,可我们家哪有银子买……”苏彦心里一动,摸出怀里那枚刚挖的虎魄——去年在洛阳药铺,曾听掌柜说过,有人用虎魄碎末治过心悸,或许它也能安神定喘?
他没多想,从药篓里拿出小刀,小心地从虎魄边缘刮下些碎末,又取来半碗温水,将碎末溶在水里。“给你爹慢慢灌下去,若有好转,再告诉我。”苏彦扶着樵夫的头,让少年一点点把水喂进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樵夫的咳喘竟真的轻了些,脸色也缓和了些,还能开口说句“渴”。苏彦又刮了些虎魄碎末,混在捣烂的紫菀里,敷在樵夫的胸口。“这石头叫虎魄,是汉时传下来的灵物,能安五脏、定魂魄。”他对少年说,指尖触到虎魄,仍能感觉到那股淡淡的暖意。
夕阳落进山坳时,樵夫已经能坐起来喝稀粥了。少年捧着一碗热汤递给苏彦,眼里满是感激:“先生的‘虎魄药’真神!若不是您,我爹……”苏彦望着怀里剩下的虎魄,忽然觉得,这枚从汉时走来的石头,又有了新的使命——它不再只是辟邪的饰物,更成了能救命的药石。
下卷二:洛城访旧征医案,青灯着录证奇能
苏彦回到洛阳时,已是初冬。他没先回自己的医馆,而是径直往城西的“济世堂”去——那里的坐馆大夫王叔和,是编撰《脉经》的名医,也是最懂“异域药石”的人。
济世堂的门帘刚掀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王叔和正坐在案前给病人诊脉,见了苏彦,笑着点头:“明远(苏彦字)这趟嵩山之行,定有收获吧?”苏彦把药篓放在一旁,从怀里拿出虎魄,递到王叔和面前:“先生请看,这虎魄竟能治咳喘,我想收集些医案,把它纳入医书。”
王叔和接过虎魄,放在灯下细看。烛火下,虎魄的红光漫在案上,与他案头那本泛黄的《汉书·西域传》上“虎死精魄入地化为石”的字句相映。“早年间我在荆州行医,曾见一位老妇用虎魄佩饰治过孩童夜啼。”王叔和放下虎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那孩子每到夜里就哭,谁哄都没用,老妇把虎魄挂在孩子颈间,当晚就不哭了。”
苏彦眼睛一亮:“这么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