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盘上,出沉闷的响声,指关节瞬间红肿起来,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只有麻木的愤怒和无力。
蜂医的目光缓缓扫过车厢里每一张被冻得青、写满疲惫和绝望的脸,最后落在露娜紧握的终端上。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
“选一个吧,露娜少领(他刻意加重了这个称呼)。
总比在雪地里抛锚等死强。
你是指挥官了。”
指挥官……
露娜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在疗养院里还带着点晋升喜悦的称呼,此刻却沉重得像一座山。
她看着蜂医那双阅尽生死的灰蓝色眼睛,里面没有推诿,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信任——
信任她能在这绝境中,为所有人找到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那寒意似乎要冻结她的思维。
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战术背心的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圆片——
一枚普通的硬币。
“抛硬币吧。”
露娜的声音带着一种听天由命的疲惫,她将硬币掏了出来,摊在手心,那金属的冰冷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
“正面,去机场碰运气。
反面……去空军基地。”
她顿了顿,补充道,“戈卢博夫奇空军基地。
它不在‘终结指令’优先级最高的名单上,规模也中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者,死得痛快点?”
没有人反对。
在绝对的绝望面前,将选择权交给一枚冰冷的硬币,竟成了唯一的、带着荒谬解脱感的办法。
露娜拇指用力一弹。
铮!
硬币在昏暗冰冷的车厢里划出一道微弱的银光,翻滚着飞向空中,短暂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乌鲁鲁费力睁开的眼睛。
硬币落下,被她另一只手的手背稳稳接住。
她缓缓移开覆盖的手掌。
鹰徽朝上。
正面。
波德戈里察国际机场。
车厢里一片死寂。
深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捏得白。
蜂医的目光低垂下去,看着乌鲁鲁胸口微弱的起伏。
露娜看着硬币上展翅的鹰,只觉得无比讽刺。
“机场……”
乌鲁鲁虚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浓重的血沫音,“好……好啊……至少……跑道够宽……咳咳……死的时候……摊得开…”
“不。”
露娜猛地合拢手掌,将那枚冰冷的硬币死死攥在掌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的、近乎蛮横的决断力。
“抛硬币只是走个形式!
我们不去机场!
去戈卢博夫奇空军基地!
现在!
立刻!
深蓝,转向!
目标戈卢博夫奇!
全!”
深蓝猛地一怔,随即眼中爆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生光芒!
“明白!”
他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猛打方向盘,同时将油门狠狠踩到底。
卡车庞大的车身在厚厚的积雪中出刺耳的摩擦声,艰难地扭动着,划出一道弧线,冲破了暴风雪的方向,朝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渺茫希望的小点——
戈卢博夫奇空军基地
——一头扎了过去!
接下来的路途,是意志力与钢铁、血肉与严寒的残酷角力。
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狂,能见度几乎为零。
深蓝凭借着电子地图最后缓存的一点模糊地形数据和残存的方位感,在白色的混沌中艰难穿行。
卡车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独木舟,随时可能被积雪吞没或侧翻。
沿途的景象,更是将“洛夫琴之怒”
的残酷具象化,烙印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被击毁的gti装甲车辆如同冰冷的墓碑,散落在被炮火犁过的焦黑雪地上。
一辆bd-25型3o吨级履带式步兵战车,炮塔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整个掀飞,扭曲的金属炮管无力地指向天空,车体被烧得焦黑,融化的雪水混合着凝固的燃油和暗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