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吧…\"
他拨弄着火堆,声音轻得像风,\"我还不困…\"
七夏没动。
她裹着毯子坐到他身边,肩膀轻轻抵着易年的肩膀,轻声道:
\"和我说说…\"
易年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根柴枝:
\"没什么好说的…\"
火光照亮他半边侧脸,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上,另一侧则隐没在黑暗中。
七夏突然发现,他的鬓角竟有了几丝白发。
不是雪染的,而是真真切切,从发根处透出的灰白。
\"易年…\"
她握住他冰凉的手,\"我是你妻子…\"
柴枝\"啪\"地折断。
良久…
\"我是不是…很失败?\"
这句话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易年没有看七夏,目光死死盯着火堆,仿佛那里有他全部勇气。
七夏心头一颤。
她早知道他在自责,却没想到这自责如此之深。
\"师父没了…\"
易年的声音开始发抖,\"竹园毁了,无相生带着幽泉逃了…我谋划了这么久,却连一步都没算对…\"
火堆\"噼啪\"爆出一颗火星,映出他通红的眼眶。
\"白师兄入魔,帝江陨落,师父…师父他…\"
他的喉结滚动,再也说不下去。
钟万爻踏入竹园的那一刻,结局就已注定。
没有人比易年更清楚,重伤未愈的师父面对全盛状态的无相生,会是什么下场。
十死无生。
师父没了,自己努力的一切也没了,而且很可能会培养出来一个更加可怕的敌人。
如果事情真的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那么大陆真的可能会迎来灭顶之灾。
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易年本以为稳操胜券,可到最后忽然发现,自己谋划的一切早就被别人看在了眼中,而且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这种失落,加上白笙箫的入魔和钟万爻进去竹园后十死无生的局面,已经将易年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