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顾老三端着个木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碟炒花生和碟糖糕——都是杨明汐小时候爱吃的。
“商队纠纷?”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碗沿,“是不是南巷那家姓王的商队?我以前跑采买时跟他们打过交道,那家人最会钻空子,你得留意他们的货单,尤其是丝绸的成色,别被他们用次等货蒙了。”
杨明汐愣了愣,随即笑了:“大姐夫倒是还记得这些。可不是嘛,这次就是他们用陈丝充新丝,还好我提前验了货。”
她没想到顾老三都回家养老这么多年了,对商行的事还这么清楚——以前他在商行当采买管事时,就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不管是茶叶的年份,还是丝绸的织法,只要他用手一摸、用眼一看,准能辨出好坏。
“老本行嘛,哪能说忘就忘。”顾老三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不过现在也不用操那份心了,每天在家修修念汐的玩具,陪你大姐晒晒太阳,比跑东跑西舒服多了。”
说话间,念汐抱着修好的小木车跑进来,非要拉着杨明汐去院子里看月季。
杨明沄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让她带你看看,今年的月季开得比去年还好,你姐夫还特意搭了个花架。”
杨明汐跟着念汐走到院子里,果然见那株老月季爬满了新搭的木架,粉的、红的花瓣堆在一起,风一吹,落了满地。
顾老三跟在后面,指着花架说:“这木架是用以前商行废弃的木料改的,结实得很,能撑好几年。”
杨明汐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姐夫虽然不跑采买了,但那份“实在”的性子,倒一点没变。
看完月季花,回到饭桌上,顾老三起身从里屋翻出个蓝布包,打开是本泛黄的账本,封皮写着“顾记采买录”。
“这是我以前记的采买笔记,哪家校场的铁器耐用,哪家布庄的丝绸守时,都记在里面。你若用得上,就拿去看。”
杨明汐接过账本,指尖触到纸页上细密的字迹,心里一阵热——这哪里是笔记,分明是姐夫几十年的经验。
“谢谢大姐夫,这个可以留给你家大小子,他现在自已做生意,更需要这些经验。”杨明汐又把笔记递了回去,“我们商行里面的事情,自有管事们处理。”
顾老三摇摇头,“孩子想自已闯闯,我就不多加干扰,如果他有需要,我还可以直接教他!”
“收着吧,这是大姐夫的心意。”陆锦棠提醒。
杨明沄趁机给念汐夹了块排骨,也插话道:“我倒有个小想法,汐儿,你在新云府做丝绸生意,能不能顺带收些好养活的花苗?咱清水县姑娘家都爱摆弄花草,尤其是月季。
去年我晒的月季干花,被巷口绣坊买去做香囊,还赚了几吊钱呢。若是能进些稀有品种,咱院里的老月季嫁接上,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也给念汐攒点私塾钱。”
杨明汐眼睛一亮——她倒没想起家乡的小生意。
新云府的花苗品种多,若是挑些耐旱易活的,运回来卖给绣坊、茶馆,确实是笔稳赚的小买卖。“大姐这主意好,下次我让掌柜进货时留意一些,先少带些试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