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显示,最后一句公开对话发生在七十三天前:“水还有吗?”回答是点头。自此之后,再无人开口。
静默病毒……又回来了。
而且比以往更彻底。
陆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梦??李俊坐在树下,指着远方说:“新的光路正在形成。”他一直以为那是象征性的启示,可现在看来,或许真是某种召唤。
“老师?”阿禾拉了拉他的衣角,递上一块陶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
**“救他们?”**
陆沉看着这三个字,久久不能言语。
他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问题少年。他已经老了,头发花白,膝盖因常年缺钙而隐隐作痛,连爬一段斜坡都要歇两次。他曾发誓不再踏入黑洞边界,不再面对那面映照亿万可能的镜墙。他只想安静地教孩子们认字,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你好吗”这三个字的意义。
可此刻,愿芽树开始发光,整棵树剧烈摇晃,叶片一片片脱落,化作光点升腾而起,在空中排列成一条熟悉的路径??和当年送他进入终焉环的光路一模一样,只是这次,起点不再是启言林,而是这颗无名荒星。
风起了。
树叶沙沙作响,如同低语:
“走下去。”
“走下去。”
“走下去……”
他蹲下身,抚摸阿禾的头,轻声说:“我要走一趟。”
女孩睁大眼睛,猛地抱住他的腰,不肯松手。
陆沉笑了,眼角湿润:“别怕,我也说过这句话??‘我在’。”
他转身走进房间,从床底取出一只旧木箱。打开后,里面是一本手抄本,封面写着《初言录》,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所有关于“对话”的故事:有母亲临终前对孩子说的最后三个字,有战俘营中敌人之间交换的一句问候,还有一位科学家在实验失败后对助手说的“没关系,我们再来”。
这是他的武器。
不是刀剑,不是能量炮,而是一本记录人类为何不愿沉默的书。
他将书放进背包,带上最后一瓶净水,走向光路。
踏上第一阶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回头一看,阿禾跟了上来,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炭笔。接着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曾因偷窃被抓进劳改营;然后是双胞胎姐妹,她们的父亲死于病毒初期的语言退化;再后来,十几个孩子陆续走出校舍,默默站成一列。
陆沉没有阻止他们。
因为他明白,这条路从来不是一个人走的。李俊当年点燃了第一盏灯,他接过了火种,而现在,火要把光传下去。
光路升腾,穿越大气层,撕裂空间褶皱,直指宇宙深处。
当他们抵达时,眼前是一座漂浮的废墟??终焉环的主体结构已被侵蚀大半,七重光环只剩其三,其余皆化为游离数据流,在周围形成诡异的光雾。中央那把枯枝藤椅依旧存在,但表面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崩解。
而就在椅前,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