孢子在阵列的边棱处“撒种”,六角的边缘出现了细细的“毛”,几根“毛”彼此勾连,六角的几何完美被打破,反相计算里出现不可忽略的误差。
“他们在重写。”小五的语音里第一次带上了轻快,“瘟疫区域内出现局部生物化回流。”
“第三发——猎手。”苏离目光一冷。
林战将枪口抬至频标手的肩部。脉种触及对方胸前的共振腔时,孢子并未直冲核心,而是沿着金属皮下的“丝路”蔓延,优先“占领”纠错线路,设下“延迟”。频标手黑镜上的频线出现不稳定的抖动,音线被迫降低强度以自保。
反相术者怒极,阵列内翻出一束“反写光”,对准穹顶内侧。伊娃一矢钉在其阵列的错位点上,雷枭侧翼压束,迫使其举盾。巴克将脉种装填至一枚“束流弹”,把孢子“缝”成一道更密的丝——
“放!”
束流像一根被拉直的藤条,抽在相位戟士的肘部。金属“刃”处现出一圈细密的绿纹,戟士试图切除;林战印记轻落,年轮拍点顺着绿纹进场,戟士臂部的金属组织出现了结构疲劳——不是被腐蚀,而是被“劝回”了更低能级的稳定态,变脆、断裂。
“它们会学。”苏离提醒。
“所以四发换‘雾’。”巴克把发射器改为散射阀,“净化雾场”。
第四发是雾。
薄薄一层,覆盖在穹外一圈,像春雨落在铁面。雾中的孢子不再寻求深侵,而是停留在表层“播种”,让任何从这里通过的灰潮先被贴上一层“活”的膜。灰潮经过时被迫分一部分算力去处理这层“活”,局部便会“迟疑”。
迟疑,就是生路。
猎杀小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反相术者将阵列掀至头顶,尝试对孢子进行“反生命编译”;频标手把音线拉到更高的谐波,试图从“谱外”击毁脉种;相位戟士与捕缚犬配合作掩护,准备切入穹顶内侧实施斩首。
“来吧。”雷枭吐掉唇角的血,枪束拉到最大;伊娃箭矢只剩下五支,却每一支都像带着一串冷星。
“母亲,再借半息。”林战低语,印记灼热。
穹外,反相阵列刚对上“净化雾场”,阵列自身边缘就长出了第二圈“毛”。这是孢子被刻意“驯化”后的回击:苏离在胚序里预先写入了反编译回掷,凡试图在高阶几何上消解孢子者,反而会被孢子“缠住”边界,迫使其几何不可逆地失真。
相位戟士再次突刺,巴克举起“巢管”硬挡——
“咔”的一声,戟尖在巢管口被“咬”住。林战顺势按下触点,一束“脉”贴着戟身内壁冲入,对方手臂从肘到肩一寸寸“回写”,像是一段被高速回放的生长纪录。戟士猛然断臂,黑镜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血与银粉一齐喷出又被瞬间凝住,踉跄退回。
频标手拉出最凶的一根音线,直刺发射器的心口。苏离迎面上前,左肩生生抗下那一线,甲片爆裂,皮下涌出一片青白——她却在同一瞬把“叶脉脉冲”拍在发射环上,替林战稳住拍点。巴克怒吼一声,将备用电池再一次硬接,巢管喉口喷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绿光。
第五发,“脉种·重装”。
它像一枚开在金属上的花:中心是紧致的绿,花边是细细的白。它落在反相术者胸前,花开一瞬,黑镜龟裂,对方膝跪地,阵列散落如雨。
捕缚犬试图救援,被伊娃一箭钉住足踝;雷枭光束横扫,剃去它的肩叶,格栅失衡,它跃起的半身被脉种“雾”裹住,银线纷纷失去归队的“谱”。两息后,它的躯干里“长出”一圈纤维状的灰绿,像是被迫恢复的筋膜在与金属争夺地盘。捕缚犬发出第一声近似人的痛哼,随即退后。
“再有一轮,他们就崩线。”巴克嘶哑。
“省着。”苏离按住他,“母亲在掉年轮。”
林战抬眼。
树冠的光色确实暗了一层。每一发脉种都要借母树的“签名”,每一次签名都是能量与文明之心的一次投入。他能感觉到母树的困乏,也能感觉到在这困乏
“最后一发。”林战与苏离对视,“打在钟楼的影子上。”
“太远。”巴克皱眉。
“我来牵。”林战抬起手,印记亮到极致。母树的叶脉顺着他的掌纹铺开,穹顶像被按下的水面,形成一条极细的“渔线”直指天幕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