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金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孙二娘,这瓶俺想烧个仿品,以后当信物用。”
孙二娘接过瓷瓶,往灶里添了把柴:“好啊,就刻上‘十字坡’三个字,让江湖上的弟兄都认得。”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蒸笼里的包子香漫了满街。远处的官道上,已有赶路人的身影,脚步声踏在湿泥里,“啪嗒啪嗒”的,像在说,这雨过天晴的日子,总算来了。
陈阿狗把真瓶往案上一放,瓶底的“松三针”暗纹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孙二娘,俺昨夜在窑里新配了釉料,掺了黑风岭的夜露,烧出来的瓷能映出人影,比这真瓶还亮。”他从怀里掏出块素坯,上面用指甲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狼”字,“就像这细作,再装也藏不住尾巴。”
孙二娘拿起素坯,指尖蹭过那道刻痕:“等烧好了,给石秀兄弟送一个,让他记着这趟功劳。”她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苗舔着锅底,把蒸笼里的包子催得“鼓鼓”发胀,“对了,你阿姐当年藏瓶的暗格,还有别的东西吗?”
陈阿狗挠了挠头:“有个布包,裹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扈’字,俺娘说怕是哪个女眷落下的。”
张青正往竹筐里捡包子,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扈家?莫不是独龙冈的扈家庄?听说扈三娘头领的家人,当年遭了官军的祸,怕是有牵连。”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铃铛响,是个穿绿布衫的妇人,背着个竹篓,篓里装着些新摘的荠菜。“孙当家的,换两笼包子,俺男人在渡口等着,要赶早船去济州府。”妇人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总往案上的“松鹤瓶”瞟。
孙二娘接过荠菜,指尖触到篓底的硬物,心里一动:“客官是从独龙冈来的?听你口音像。”
妇人脸色微变:“是……是啊,娘家在那边。”她往怀里掏银子,露出半截玉佩,上面正是个“扈”字。
陈阿狗猛地站起来:“你是扈家的人?”
妇人扑通跪下,竹篓摔在地上,滚出个油纸包,里面竟是封血书。“俺是扈三娘头领的表妹,”她泪珠子往下掉,“官军抄家时,俺藏在菜窖里,这是俺爹临死前写的,说高俅的侄子占了扈家庄,还拿了俺家传的‘玉麒麟’佩当信物,要去梁山诈降!”
孙二娘捡起血书,字里行间都是血泪。“你要找扈头领?”她把包子往篓里塞,“石秀兄弟刚往梁山去,让他捎信最快,只是渡口盘查得紧……”
张青扛起竹篓:“俺送你去黑风岭的老窑,那里有暗道通渡口,官差搜不到。”
妇人抹了把泪,跟着张青往外走,路过案时,偷偷摸了摸那“松鹤瓶”:“这瓶真像俺家丢的那只,当年俺娘总用它插荠菜。”
陈阿狗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一拍大腿:“俺知道了!阿姐的玉佩,定是扈家女眷送的,她们怕是早认识!”
孙二娘往灶里添了最后把柴,火光映着那半块玉佩,心里亮堂起来。这十字坡的包子,不仅能藏密信,还能牵出陈年的情分,就像这灶里的火,看似寻常,却能焐热最冷的过往。远处的渡口传来船笛声,混着蒸笼的白汽,漫成一片暖雾——新的故事,又在这烟火里起了头。
(全文约字)
创作灵感:市井烟火与江湖风浪本就一脉相通,孙二娘的包子铺既是填肚子的食肆,也是藏刀光的暗哨。一块蒙汗药的肉馅,一只真假难辨的瓷瓶,都藏着普通人的勇与谋。下次可从“仿品瓷瓶引出的旧怨”入手,让柳家后人带着更阴毒的计俩而来,孙二娘则用十字坡的老法子——以包子为饵,以灶火为证,在蒸笼的白汽里拆穿阴谋,让寻常吃食再显江湖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