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两日后,已然易主的“锦绣阁”,不,现在应该叫“鹿鸣苑”,已经打扫一新。虽然内部还未开始重新修缮,但至少窗明几净,不再有丝毫破败之气。
陈锋与谢云娘并肩站在三楼临河的窗前,凭栏远眺。
夕阳的余晖将秦淮河面染成一片金红,无数画舫游船点亮了灯火,如同散落在水面的繁星。
丝竹管弦之声、婉转歌声、文人雅士的吟咏谈笑声,随着湿润的晚风隐隐传来,交织成一片太平盛世的靡靡之音。仿佛几天前发生在这里的倾轧、逼迫、绝望与挣扎,都从未存在过。
谢云娘看着陈锋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俊的侧脸,眼神复杂。她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一丝由衷的感慨:“陈公子,你的手段,有时候……真让人不寒而栗。”
陈锋没有立刻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河面最繁华的那段水域,看着那些载着欢声笑语的画舫轻移。闻言,他只是极淡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微得几乎看不见。
“夫人过誉了。”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山林之中,对付嗜血的豺狼,若不用猎人的铁夹和弓矢,难道还要与之讲经论道吗?心存无谓的仁慈,最终被撕碎、被吞噬的,只会是自己。”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这位风华绝代的合作伙伴:“过程或许不甚光彩,但结果,于国于民,于我等大计,皆是有利无害。谢夫人,如今障碍已除,这片河畔宝地,终入彀中。”
“我们的‘文华苑’,有家了。”
谢云娘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的那一丝寒意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兴奋与期待所取代。
她展颜一笑,如同牡丹盛放,风华绝代:“公子所言极是。是云娘一时妇人之仁了。接下来,便该是我们大展拳脚之时了。这金陵城的风雅,合该由我们来重新定义。”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