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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才道。
“她让我觉得,她随时都可以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给周围人狠狠一刀。”
“你在怀疑她。”
斯内普低声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在担心她。”
邓布利多语气不重,却敲在心上。
“尤其是她身边,唯一真正亲近的,上心的,是诺特家族的继承人。”
“诺特家族的人…最冷漠,最难掌控。”
他缓缓说。
“那个男孩同样非常聪明,但他的冷静让我警惕,而她的沉默更让我感到不安。”
“你怕他们会一同走上与伏地魔相似的路。”
“我怕她会毫无声息地走入黑暗,而我们来不及拉住她。”
斯内普沉默许久,最终缓缓开口。
“她在魔药上…确实很有天赋,本性也不坏。”
除了这两句话,他什么都没再说。
可他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很久以前的记忆…
一个斯莱特林男孩站在黑湖边,一个格兰芬多女孩朝他微笑。
可在第五年,那个笑容彻底破碎。
他想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特别是…她,也是麻瓜出身的情况下。
雪没有如往年那样如期而至,但空气中夹杂的湿冷仿佛已经将风骨灌满霜霰。
街道被黄昏染成淡淡的灰褐色,麻瓜镇上没有巫师的魔法灯,只有路边的橘黄路灯,一盏一盏在薄雾中摇曳,如同沉默守夜人。
阿兰娜站在街口,手中紧紧抱着一大束人工染色的雏菊与玫瑰。
那些花的颜色明艳刺目,粉的,黄的,红的,仿佛要用这俗艳的热烈遮掩街头孩童衣不蔽体的清苦。
她的衣服穿得并不多,一件明显大了两个号的旧呢子外套,里面只套着一件洗得白的毛衣。
领口翻开处露出她骨节分明的锁骨,冷风往里钻时,她下意识将肩膀往内收了收。
她的鞋也是捡来的,一脚高一脚低,走路时总是微微踉跄,却从没跌倒过。
她已经很擅长,悄无声息地站立,行走,低头,就像街头的雕塑一样沉默。
“女士,要不要买一朵花?圣诞节快乐。”
“先生,买朵花吧?祝你节日愉快。”
“您好…这朵花真的很漂亮,送人刚好。”
她的声音极轻,像风里的一道叹息,从未带着真正的请求或热情。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讨好与乞求从来换不来善意,只会引来更多怜悯,或者是…恐惧。
有人看她一眼就快步绕过,眼中仿佛看见了什么不祥的影子。
也有人像是突然良心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丢进她手心,不买花,也不说话。
她就那样一遍遍重复着,手指早已冻得僵硬,握不稳花茎,指节处泛着青白。
她不敢戴手套,因为她没有第二双,一旦脏了湿了,就意味着明天不能再用了。
当暮色终于完全吞没了天边的最后一道光线时,花店老板冷冷推门出来,声音像冻铁砸在地上。
“回来。”
阿兰娜拎着还剩一半的花束走进去,站在柜台前,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女人利落地将收银箱关上。
“没卖完?”
“对不起。”
“明天别来了。
太冷了,你会冻病。”
她没说“你太小”
,“节日该回家了”
,这类的话。
她只是语气如常,仿佛这个世界本该如此,严苛而薄情。
她从口袋里摸出今天挣来的硬币,悄悄推到柜台上。
女人也没多说什么,随手拨拉一半塞进抽屉,剩下的又推回她手里。
“拿着吧,小姑娘。”
然后…门关了,没再有道别。
阿兰娜站在街头,抬头望了一眼这片漆黑的天空。
没有星星,也没有雪,只有风,在她耳边呼啸。
她想,这才是真正的圣诞节啊…寒冷,孤独,却清醒。
她走得很慢,脚步像踩在水泥里,每一步都出轻微的沉闷声。
突然,一个打喷嚏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她的鼻腔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呼吸也变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