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坩埚边,斯内普微眯眼,以他最细腻的听觉捕捉液面沸点微变,到达!
他立刻取银匙折光,将乳银药滴覆在阿兰娜唇缝。
药液沿颈线渗入胸腔,一缕光丝缓慢爬满血迹,似在灰暗泥壤里种下一粒星。
汤姆伏在她唇边,守着那微不可闻的吐息,不断重复。
“回来…回来。”
声音沙哑,含糊不清,不让任何人靠近。
西奥多在一侧支住他肩。
“稳住,汤姆。
给她点时间,她会听见的。”
药液放光三息后,阿兰娜睫毛终于轻颤,像黎明推开最薄的一层雾。
嘴角那点血迹被乳银洗过,颜色淡成嫣粉。
极轻的一口气从她唇间呼出,带着微弱暖雾在汤姆颤抖掌心蒸散。
汤姆眼底血丝因泪意更深,他握住那只冰凉手,声音低得近乎溺水。
“别再离开…好吗。”
斯内普转身给自己倒出一剂镇痛精华,仰头一饮而尽,转回时,黑眸里罕有地盛着缓和光影。
他见过太多死亡,却庆幸终于这一次,把它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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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塔第八声回荡,苍穹终于翻出一抹玫瑰金。
城堡护屏碎成漫天光屑,随风旋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犹如微光种子。
人群仰头,目送它们落入瓦砾,焦土与残雪,那里将重生青草,重生蔷薇,也重生某些曾被黑暗令人生畏的心。
而在地窖里,汤姆轻轻俯身,额头贴住阿兰娜顶。
她正沉在一场微薄却温暖的睡眠里,梦里是他少年贫瘠岁月中那间孤儿院小屋,窗外灰港被初晨光照亮,她用婴儿般银眸对他笑,笑得像替他短缺一生的温度,重新点亮。
汤姆凝视她平稳呼吸,心脏荆棘尽脱,再也不必遁入黑暗。
斯内普站在坩埚旁,黑遮去眼睫的疲惫,却悄然在桌角拾起那颗失而复得的希望种子。
西奥多轻靠门框,抹去血迹,眼里映出初升的霞光,并对自己低语。
【一切都还来得及,未来依旧充满光明。
】
霍格沃茨的钟音第九声穿越残垣,带着歌德拱窗上流淌的金线。
以逝者为碑,以生者为灯,以此刻初光,照遍每一个劫后并肩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