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运气是真好,换个人说不定就落下病根了。”
送走李大夫,春燕娘拉着刘力进了里屋,压低声音嘀咕:“老伴,你说邪乎不邪乎?
前阵子咋都没动静,这刚跟石头订了亲,眼睛就一天比一天好……”
她搓着手,眼里闪着光:“我听老人们说,这叫‘冲喜’!
俩孩子是天作之合,天生就该在一块儿,连老天爷都帮着!
你看这效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刘力摸着下巴,想起陈石头这些天忙前忙后的样子,又看看外屋女儿跟石头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背影——春燕脸上那笑,是这一个月来都没见过的亮堂。
他重重“嗯”了一声,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你还别说,真有那么点意思。”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得院里的向日葵仰着金灿灿的脸。
刘春燕偷偷看了眼陈石头,两人眼里都憋着笑——这场戏快落幕了,但属于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陈石头的娘拉着陈武德的胳膊,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嘴里不停念叨:“你瞅瞅,你瞅瞅!
我就说这俩孩子有缘分吧!
前阵子我还愁得睡不着,想着春燕这眼睛要是好不了,石头往后得多累?
结果呢?
刚订完婚,眼瞅着就一天天见好,这不是天意是啥?”
陈武德捋着胡子,看着院外正在帮着晒谷的俩孩子——春燕虽然还眯着眼,却能准确地把谷粒扫进簸箕里,石头在旁边搭手,时不时帮她扶一把,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老话说‘天作之合’,看来真是没说错。”
陈武德乐呵呵地应着,“春燕这孩子打小就实在,石头也是个踏实的,俩孩子心齐,老天爷都帮衬着呢。”
这话传到春燕娘耳朵里,她正给春燕缝新鞋,听见了就接话:“可不是嘛!
前儿个春燕还跟我说,能看见石头的影子了,黑黢黢一个,傻愣愣的,可她瞅着就乐。”
说着自己先笑出了声,“这冲喜冲得,比啥药都管用!”
院子里,春燕悄悄碰了碰石头的胳膊,小声说:“我娘说,等我全好了,就让咱俩挑个好日子提前办事。”
石头脸一红,挠了挠头:“我娘也说了,啥时候你说行,咱就啥时候办。”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春燕眯着眼,虽然还看不清石头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心里像揣了个热乎的红薯,甜丝丝的——原来被人盼着、念着、祝福着,是这么熨帖的滋味。
订婚后第十天,刘家小院飘着饭菜香,刘家和陈家的桌子拼在一起,热菜一碗碗端上来,蒸汽裹着香味儿漫了满院。
刘力举着酒杯,脸膛红扑扑的,嗓门比平时亮了三分:“来!干一个!咱春燕眼睛好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说罢仰脖灌了大半杯,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他也不擦,只顾着咧开嘴笑,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意。
陈武德跟着举杯,酒杯碰到一起“当”地响了一声,他喝得急,呛了两口,咳着说:“是该高兴!
俩孩子缘分到了,啥坎儿都能迈过去!”
话是这么说,眼神瞟过春燕清亮的眼睛时,明显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听村里碎嘴的说儿子娶了个“睁眼瞎”了。
春燕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坐在石头旁边,手指悄悄勾着他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转着,看谁都带着笑。
石头时不时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就挪不开,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给春燕夹菜的筷子忙个不停,碗里堆得像座小山。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春燕嗔了他一句,却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了一块给他。
石头嘿嘿笑着塞进嘴里,嚼得香甜。
饭后,春燕拉着石头往知青点走,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两人攒钱买的水果糖和几尺花布——这是他们攒钱买的。
知青点的灯亮着,顾从卿和黄英、王玲正在收拾课本,见他俩进来,都笑着迎上来。
“你们咋来了?”黄英拍了拍春燕的手,眼里满是欣慰。
春燕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拉着石头一起鞠了个躬,笑得眉眼弯弯:“多亏了你们帮衬,前阵子我装瞎那阵子,要不是你们总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