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狠!
嫌钱少是吧?我们加!
加到三十五万!
一年三十五万!”
她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柳建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告诉你,这个价码,你把这破店挂出去十年,也租不到!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可想清楚了!”
包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三十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上。
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柳茹菲,心脏也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父亲。
这个数字,对于一个辛劳的小餐馆老板而言,诱惑力是毁灭性的。
它代表着安逸,代表着不用再在油烟里打滚,代表着某种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
柳茹菲的心,确实动了一下——谁愿意看着父亲年复一年地操劳?这钱,能让他歇歇……
柳建军沉默了。
他布满老茧、沾着油污的手指紧紧攥着围裙粗糙的边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过往的种种——顾玉娟的背叛、王天成的羞辱、独自拉扯女儿的艰辛、无数个在灶台前挥汗如雨的日夜……如同汹涌的潮水,猛烈地冲击着他记忆的堤坝。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屈辱、心酸、不甘,在这一刻被“三十五万”
这个数字和顾玉娟那张写满算计、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脸,彻底点燃了。
他缓缓地、异常艰难地抬起头。
目光不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淬炼过的、冰冷而坚硬的钢铁。
他挺直了那副被生活压得微微佝偻的脊梁,仿佛要将这半辈子承受的重量全部卸下。
眼神里最后一丝因为巨大金额而产生的犹豫和挣扎,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只剩下磐石般的、近乎悲壮的坚定。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像重锤,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每个人心上,尤其是顾玉娟的脸上:
“顾玉娟,”
他直呼其名,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我也明确告诉你:不管你们出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哪怕一千万!
只要是他王天成要租,门儿——都——没——有!”
他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这店,”
他环视着这间简陋却承载了他全部心血和尊严的小小空间,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意味,“是我的命根子!
是我柳建军能挺直了腰杆、活得像个人的证明!
带着你那沾着王天成铜臭味的钱,给我——滚——!”
那个“滚”
字,如同平地惊雷,带着积压了半生的血泪和尊严,在狭小的包间里轰然炸响,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顾玉娟如同被这惊雷劈中,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尖锐刺耳的悲鸣。
她指着柳建军,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离水的鱼,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羞辱、挫败、以及被彻底蔑视的狂怒,让她眼前黑,几乎窒息。
她猛地转向柳茹菲,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控而扭曲尖利,带着最后的、试图离间的疯狂:
“茹菲!
你睁大眼睛看看!
看看你爸!
有钱不知道赚,为了一点可怜的面子,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他蠢!
他顽固!
他不为自己考虑,你总得为他想想吧?!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这把年纪了,还每天在这里烟熏火燎,累死累活?啊?!
这三十五万,够他舒舒服服养老了!
你说话啊!”
柳茹菲的心,在父亲那声悲壮的“滚”
字中,早已被狠狠揪紧。
顾玉娟的嘶吼像针一样扎着她。
是的,她心疼父亲。
三十五万的租金,是实实在在的巨款,抵得上甚至可能过父亲一年的辛苦所得。
有了这笔钱,父亲确实可以卸下重担,安享清福。
这个诱惑,对她这个女儿而言,同样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