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就是苏迪娜这份觉醒。
一个只想着依附别人的盟友,是不可靠的。
一个有了自己清晰目标,并愿意为此奋斗的盟友,才是最值得投资的。
“好。”李知安一口应下,“从明天起,我会为你请来最好的算学先生。另外,我万宝商行旗下所有产业的账目和管理文书,你都可以随时查阅。”
苏迪娜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她知道,一条全新的、充满挑战的道路,已经在她脚下展开。
而这条路的尽头,或许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西昭的未来。
春日悄无声息踩着冬的尾而来。
但皇帝久病的身体终究无法支撑他完成繁复的春季祭天大典,一纸诏书下来,监国太子齐逾代天子主祭。
天坛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禁卫军的甲胄在晨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李知安站在东宫的殿门前,亲手为齐逾整理着冕服上最后一根绶带。
他今日穿着十二章纹的玄色礼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珠玉垂落,遮住了他大半神情,只露出一个轮廓分明的下颌。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李知安低声开口,“典礼流程,你早已烂熟于心,不会有事的。”
齐逾握住她微凉的手。
“孤不是在担心典礼。”
他的声音隔着冕旒,显得有些沉闷,却透着一股安定的力量。
李知安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眼。
她明白他的意思,今日之后,他将彻底从幕后走向台前,再无病弱太子的表象可作遮掩,所有人的评判、审视、期望与敌意,都将汇聚于他一人之身。
“去吧。”李知安松开手,“我在
齐逾颔首,转身迈步。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一步一步,稳稳地踏上了前往天坛的御道。
祭天大典繁琐而庄重。
钟鼓齐鸣,乐声古雅。
齐逾立于圜丘坛之上,身后是文武百官,眼前是青烟袅袅的香案。
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之下。
“……惟神佑我大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他的声音清朗而沉稳,通过内力加持,传遍了整个圜丘。
没有一丝颤抖,没有半点迟疑。
从宣读祭文,到行三跪九叩大礼,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无可挑剔,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百官们最初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一种理所当然的认可。
这位一直以病弱示人的太子,竟有如此沉稳的气度与威仪。
李知安站在女眷观礼的位置,视线却并未全落在齐逾身上。
她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宗室席位。
几位头发花白的老王爷、老郡王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眉头紧锁。
他们的忧虑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一个强势的、健康的、并且已经完全掌控了朝局的储君,并不符合这些习惯了安逸与特权的宗室的利益。
典礼顺利结束。
齐逾走下圜丘坛时,百官垂首,山呼“太子千岁”。
那声音,比典礼开始时要真诚了许多。
回到宫中,皇帝早已在寝宫等着了。
他破天荒地没有卧床,而是坐了起来,身上穿着明黄的常服,精神看起来不错。
“逾儿,过来。”
齐逾上前行礼。
“今日做得很好。”皇帝的语气里满是欣慰,“比朕年轻时还要稳重。”
“皆是父皇教导有方。”齐逾不卑不亢。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坐到床边。
“你不用谦虚,是好就是好。”
他看着儿子这张与自己越发相像的脸,眼神有些复杂。
“朝中那些老家伙,今日没什么异动吧?”
“回父皇,没有。”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再过些时日,春意就更深了。京郊行宫的景致,每年都是那个时候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