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逾的心头猛地一跳,双手恭敬地接过那枚沉甸甸的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从今日起,‘龙鳞卫’的指挥权,朕交给你。”皇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但若有人敢动摇国本,你也不必手软。”
“儿臣,遵旨。”齐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了一丝极轻微的颤抖。
这不仅仅是一支暗卫,这是历代大安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是真正的核心权力。
皇帝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御案上那方代表着至高皇权的玉玺。
“以后,一些不那么紧急的奏折,需要用印的,你自行处置,不必再事事来问朕。”
这番话,比给他龙鳞卫的指挥权,更让齐逾震撼。
这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他将真正开始行使皇帝的权力。
“父皇……”
“去做吧。”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朕累了。记住,权力越大,责任越重。别让朕失望,也别让大安的百姓失望。”
齐逾深深一拜,拿着那枚“龙鳞卫”的调兵符,退出了寝宫。
夜风吹在他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回到东宫,李知安还在等他。
看到他手中的令牌,李知安的脸上也露出了然的神色。
齐逾将令牌递给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知安,天,要变了。”
李知安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开口。
“不,天没有变。”
她的声音清晰而柔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是你,要成为这片天了。”
西昭的冬天,来得比大安更早,也更酷烈。
寒风卷着沙砾,呼啸着掠过广袤的草原,将一切都染上了萧瑟的枯黄色。
然而,与这严酷天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昭边境异乎寻常的平静。
自从安贸镇开市以来,那些以往三天两头就前来骚扰劫掠的西昭游骑,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
凌云将最新的情报呈到齐逾面前时,太子殿下正在看一份关于安贸镇的账目。
“殿下,‘雀鸟’传回消息,苏迪娜公主的信,已经安然无恙地送到了王后阿云娜的手中。”凌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送信的人回报,王后看完信后,独自一人在帐中枯坐了半个时辰。”
齐逾放下账本,抬起头:“西昭王庭那边呢?”
“一片沉默。”凌云回答,“西昭王耶律丹,没有对安贸镇做出任何公开的表态。朝堂之上,也无人提及此事,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这种沉默,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令人寻味。
“他倒是沉得住气。”齐逾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继续说。”
“边境的骚扰虽然停了,但根据我们安插在西昭王庭的内线回报,西昭的国师最近动作频频。他麾下的匠人们被集中到了一个秘密营地,似乎在攻克什么技术难关。我们的探子在营地外围,曾数次侦测到小规模的爆炸,动静不大,但很密集。”
李知安在一旁听着,插了一句:“是火器?”
“太子妃娘娘明鉴。”凌云躬身道,“我们在云州缴获的那些火器,虽然威力不俗,但稳定性极差,炸膛的风险很高。西昭国师,应该就是在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沉默不语,任由边境贸易发展,麻痹对手。
一个暗中积蓄力量,埋头研发致命武器,等待时机。
这位西昭王耶律丹,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与此同时,那封来自大安的家书,正在西昭的某个角落,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
阿云娜王后出身的部落,在西昭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当阿云娜将女儿的信给自己的兄长,也就是苏迪娜的舅舅们看时,这几个平日里豪爽粗犷的汉子,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信上没有一句抱怨,通篇都是女儿家对新奇事物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