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伸出手,没有去拿白绫和匕首,而是端起了那杯毒酒。
酒杯里,映出她如今苍老而疯癫的脸。
“好……好一个哀家的好孙儿……”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哀家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母子……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她仰起头,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黑色的毒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她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那双到死都圆睁着的眼睛里,凝固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陈总管静静地看着,直到确认她已经死透,才对着外面轻轻挥了挥手。
“太后娘娘……薨了。”
很快,凄厉的钟声从宫城深处响起,一声又一声,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安朝,变天了。
太后薨逝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在京城上下激起了轩然大波。
宫里对外宣称的死因是“忧思成疾,突发恶疾”,一个体面而又模糊的说法。
百姓们在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位常年礼佛的太后为何会突然离世。而朝堂上的官员们,则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都是人精,从太子监国、宫城戒严,再到太后暴毙,这一连串的变故,足以让他们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紧接着,一张由太子亲自拟定、宗人府和内阁共同签印的名单,被送到了京畿卫和刑部。
一场无声的清洗,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展开。
数十名与太后及其母家往来过密的官员,在一夜之间被从家中带走。慈宁宫所有知情的宫人,连同张嬷嬷在内,也都在同一时间“病故”或被秘密发往了皇陵,永世不得返京。
齐逾的手段,快、准、狠,没有给任何人反应和反扑的机会。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断了所有可能引起动荡的线头,将整个朝局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当京城重归平静时,所有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朝堂的风向,已经彻底变了。
皇帝依旧在寝宫中静养,据说情况已经稳定,但短期内无法理政。太子齐逾,名正言顺地搬进了东暖阁,开始处理所有国家政务。
属于他的时代,提前来临了。
……
西昭边境,一处隐秘的山谷。
身穿黑袍的国师,正盘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他的面前,摆着一副龟甲和几枚铜钱。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被他的侍从取下脚上的信筒。
侍从快步走到他身后,恭敬地将纸条呈上。
国师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在幻灭。他接过纸条,只扫了一眼,手指便猛地收紧。
那张薄薄的信纸,瞬间在他的指间化为了齑粉。
“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能将人冻结的寒气。
“回禀国师,大安京城传来的密报,太后于三日前‘病逝’。太子齐逾全面监国,我们安插在朝中的人手,被清洗了七成。”侍从乌恩其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山谷里,一片死寂。
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过了许久,国师才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好,好一个齐逾……好一个先皇后的儿子……”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悬崖边,眺望着大安的方向。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诡异莫测,“你坏了我的大事,你的儿子,就得拿命来偿。”
他以为掌控了太后,就等于掌控了大安的半壁江山。没想到,这颗最重要的棋子,竟然这么快就废了。
“传令下去,让潜伏在京城里的人都蛰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国师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杀意,“另外,去查一个人。”
“国师请吩咐。”
“乐安县主,李知安。”国师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我要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弱点。”
既然朝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