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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独自站在病房门口,中风后歪斜的嘴角抽搐着。
透过玻璃,他看见儿子儿媳守在病床两侧,像两尊守护神。
心电监护仪的绿光映在李天华惨白的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像两道缝合线。
三十年前机械厂医院的长椅上,他也曾这样守着摔断腿的李刚。
当时护士说的"
这孩子太野"
和如今医生的"
万幸没伤到脊柱"
在记忆里重叠成轰鸣。
"
李强家属?"
护士推着病历车过来,"
患者隐瞒的先天性心绞痛病史需要补签"
病历本翻到1999年的记录页。
李刚离家出走那晚,急诊科潦草地写着"
父亲情绪激动诱心绞痛"
。
墨水晕染的日期下方,还有行被涂改的小字:"
提及儿子改装车参赛"
。
凌晨三点,李刚在垃圾箱旁现被撕碎的巴黎offer。
林美凤的口红印还留在碎片上,像干涸的血迹。
他摸出手机,客户刚来消息:"
那辆高尔夫r,您儿子改的转向系统确实厉害"
车库的灯突然亮了。
林美凤站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李天华没做完的防滚架模型。
月光从她指缝漏下来,在地板上拼出歪扭的巴黎铁塔剪影。
"
我退票了。
"
她突然说。
《汽车维修入门》从架子上掉下来,扉页的"
给未来的工程师"
下面,那行铅笔字被擦过很多次,纸面已经起毛。
但凌晨的日光灯下依然能看清:"
给我爸——tianhua13岁"
。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在"
指南针菜园"
的木牌上。
暴雨冲刷后的赛车图案几乎消失殆尽,唯有火焰轮廓倔强地残留着,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