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织,如同旧日燃尽的灰烬,无声地洒在东京的清晨。
佐藤在临时居所的床上醒来,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铁锈味。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心口,那枚曾灼烧过她灵魂的赤色圆环纹路依旧完整,轮廓清晰,却冰冷如石,再无半分滚烫的温度。
某种仪式结束了,某种联系却刚刚开始。
她翻开床头的硬壳日记本,习惯性地想记录昨夜那场盛大而悲伤的“共葬仪式”
带来的感悟。
然而,指尖触及纸页的瞬间,她僵住了。
前几页并非她熟悉的、略带潦草的笔迹,而是几行她从未写过的、工整秀丽的日文,几乎填满了每一处空白的角落。
“谢谢你看完我的婚礼,虽然只是在梦里。”
“我儿子今天高考,希望他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原来春天真的有味道,是樱花和泥土的味道……”
一行行,一字字,都带着某种尘埃落定后的温柔与满足。
佐藤的指尖微微颤抖,这不是笔误,更不是谁的恶作剧。
这是一种“记忆回流”
。
那些被她用画笔送行、赋予了“替代人生”
的灵魂,正在以这种最轻柔、最私密的方式,向她道别,也在她生命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他们不曾真正离去,而是化作了她记忆的一部分。
“你给了他们做梦的权利……”
脑海中,两面宿傩的声音罕见地沉默了长达数秒,才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低语,“现在,轮到他们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床头的手机出急促的震动。
是田村的加密通讯。
佐藤接起,听筒里传来田村被刻意压低、却掩不住惊骇的声音:“佐藤小姐,出事了。
我们监测到全国范围内,有十七个‘共鸣接收点’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同步书写行为。”
“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右手持笔,左手抚在心口,动作一致得就像被某个程序操控的木偶。”
田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紧,他迅将一段监控视频送过来。
画面中,一间明亮的美术教室里,一名穿着校服的初中女生正失神地坐在画架前。
她没有看画板,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右手却在素描本上机械地、反复地画着同一扇紧闭的门。
她的嘴唇翕动着,出微弱但清晰的呓语:“光姐姐说……要替她记住……门后面的风景。”
佐藤的呼吸一滞。
光,是她在涩谷废墟送走的第一个亡魂,一个在灾难中失去生命的小女孩。
“更诡异的是,”
田村继续说道,“我们对其中几人进行了脑电图监测,现他们的快眼动睡眠周期(re),正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逐渐与你清醒状态下的脑波节律同步。
频率、波形,几乎一模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前所未见的现象。
“佐藤小姐,你不再仅仅是传递信息的‘作者’了。”
田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你现在是‘母频’。
他们在模仿你,模仿你活着的方式。”
佐藤缓缓闭上眼,冰冷的感觉从脊椎一路攀升至头顶。
她终于意识到宿傩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当她用自己的生命力作为颜料,让那些死者在画中“做梦”
时,她也无意间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坐标,一个灯塔,一个被无数亡魂从彼岸凝视的“容器”
。
他们并非恶意,只是本能地、孺慕地朝她靠近,试图分享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与此同时,在东京一处废弃医院的地下太平间里,相马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左眼那道赤色的封印裂痕已经狰狞地蔓延至颧骨,如同蛛网般侵蚀着他的面容。
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张烧焦了一半的旧照片。
照片上,一个意气风的男人——他的父亲,特级咒术师相马元忠,正站在灾难前的涩谷地铁口,手里高举着一份无人理会的预警报告,背景是熙攘而无知的人群。
自从在涩谷废墟撕毁那卷“回声罗盘”
,他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