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将军报递到富弼面前,“瞧瞧,真的,契丹真的来了!”
富弼表示不看,真假无所谓,手里没钱勉强维持这个朝廷已经够难的了,现在没了秋税,他撑不住了。
太皇太后觉得谁行,自己可以退位让贤。
有宋以来,还没发生过首相要撂挑子的,破天荒了。
韩琦质问道:“国事艰难,尔等就不能顾全大局么?”
整个政事堂,包括韩琦、张方平、吕工著、曾公亮等人一致表示,这大局肯定是顾不住了。
京官一万三千人的薪水还欠着呢,没钱大伙不造反就不错了,还想着让他们干活去征调民夫,你可知道他们秋天那么积极是为了什么?
韩琦欲哭无泪,“真的啊,辽国和西夏,真的进兵了啊!”
有招想去,没招死去,俺们政事堂也要罢工。
为了表示同甘共苦,咱们这些大官也一年没发薪水了,那可是上千贯的钱呢。
韩琦只能转身去找曹佾和太皇太后,实在不行,发布戒严令吧。
宫里头,曹氏眉头舒展,莫名的欣慰。
下手左边坐着曹佾,右边坐着吕惠卿,今天曹佾介绍的这位大才终于让她解了很久的困惑。
“钱这个东西,原来并不只有收税一途啊!”
今天吕惠卿献计,说了两样东西,让她大开眼界。其一,朝廷只搞榷货务收税,那太简陋了,连个正经路数都算不上。
所谓官营,实际就是权力外包,光抽税有什么意思。
运河、矿山、商路、海港、盐场,这些不但可以榷货、市舶,最来钱的其实是自营。
度支司跟李长安合作以来,已经见到了债券筹集资金的能力,也看到了他开发东城外土地获利的规模。
这条路,朝廷也应该走。
咱们打下江山是为的什么,不就是占有人口跟山海之利么?
鼓励大宋的权贵跟世家承包非农产业,然后大大的收一笔税;或者,咱们直接成立一个开发局,专门找好地方经营,赚取超额利润。
别人有政策风险,这玩意就咱们自己做的,岂不是无本万利的包赚买卖。
太后以马政事问之,吕惠卿以玉津园之事答之。
经营不是宋营,宋营不是撒手不管,想要赚钱,必须要让商人参与进来。
外面有个叫蔡京的,把皇家的玉津园接手了过去,如今正在大拆大建,预售的门票都卖了几万张。
你看朝廷经营亏损,那是因为缺乏监管机制,所有人都是奔着捞钱去的。
作为资源的拥有者,或者是拥有终极处置权的人,咱们只要出租手里的权力就可以了。
官督商办,掠夺地方。
将一个地方最优质的资源或者产业收为朝廷经营,李长安说,这个东西叫做殖民,他都打算去大辽承包马场了。
便是收税,也不该像以前那么收了。
二十五税一,实在太低,去了收税成本,根本没见到多少钱。
力度要加大,范围要扩大,税种要增多。
天下七八成的财富都在城里,可有的人仗着身份,居然偷逃漏税,是可忍孰不可忍。
建议成立一个缉税司,挂在我度支司之下,给我五千兵丁,保证每年能多收一千万回来。
谈话非常愉快,成果丰硕,双方表示相见恨晚。
曹太后决定成立两个新部门,曹佾挂衔,以管勾皇家产业事为名,派人统计天下的优良产业项目。
吕惠卿一个衙门两块牌子,自己组建一个缉税司,专门管理天下大邑的税款偷逃问题。
事成之后,曹佾立即继承济阳郡王之位,食税两千户。
吕惠卿进崇明殿大学士,挂岭南经略使,食一千户。
俩人刚走,小太监进来汇报,将苏轼今天开审的情况说了一遍。“另外,韩相公求见,好像跟富相公吵架了”。
曹氏喝了一口参茶,靠在椅子里,让宫女给她按摩太阳穴。
大宋的担子不好挑啊,社稷之重,太让人头疼了。
宣了韩琦进来,他倒是不客气,噹噹噹将事情讲了,还顺带对政事堂搪塞国事的行为,狠狠地批判了一顿。
身为朝廷宰相,居然不顾全大局。
圣人,你得批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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