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各处。
尤氏面上霎时间腾起红云来,蹙眉朝着陈斯远略略点头,示意不会声张,方才窸窸窣窣落地,被陈斯远引着进了西梢间里。
堂中熏笼上烟气早已散尽,又有冷风自窗缝透入。那三个丫鬟尚无所觉,倒是歪在椅子上的尤二姐忽而睁开眼来,斜眼往西梢间打量一眼,又阖眼假寐,嘴角禁不住牵出个古怪的笑意来,旋即又好似酣睡过去一般再无旁的神情。
西梢间里,尤氏裹了衣裳,垂着螓首一言不发。方才忘情之下,舌下含服的解药竟被她一口吞下!待春风两度,她自个儿竟疲乏着歪在一旁睡了过去!
许是陈斯远对迷烟早有抗性,是以反倒是他先苏醒过来。待睁眼瞧清楚情形,陈斯远顿时傻了眼。
尤二姐倒好说,这女子有了银钱自会守口如瓶,倒是余下几人……亏得还不曾醒来,不然陈斯远真不知如何收场。
前几日赖家方才来了一遭兄弟阋墙,说不得这会子就会上演姊妹反目。
这也就罢了,偏生他自个儿心下极为怪异。两世为人,还是头一回被个女子给玩弄了……这话儿怎么说的?
思量一番,陈斯远便打湿了帕子将尤氏激醒,叫到西梢间里说话。
扫量尤氏一眼,陈斯远叹息一声,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迷烟?”
这迷烟只他与死了的柳燕儿有,他生怕再生出旁的变故来。
眼见尤氏咬着下唇不言语,陈斯远蹙眉道:“你可想清楚,我既然能醒,说不得下一刻她们也能醒,到时你该如何交代?”
尤氏叹息一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儿,远兄弟权当没这回事就好……那,那物件儿是,是西府大婶子送的。”
邢夫人送的?是了,去年雪夜那一回,陈斯远生怕马道婆给的迷药不顶用,干脆又给了邢夫人一些迷烟,春风几度这才有了四哥儿……啧,这傻女人怎么把这东西给了尤氏?
见其面色古怪,尤氏赶忙求肯道:“大婶子听说他数年不曾来我房里,便,便给了我这些。”
暂且不管邢夫人,陈斯远又问:“那你为何使在了我身上?”
尤氏这回沉默了好久,方才道:“前几日继母与他和蓉哥儿一直在中路院里厮混。”
陈斯远顿时骇然,尤老娘与贾珍、贾蓉……厮混了好几日?这,这这……贾珍胃口好也就罢了,怎么连贾蓉也掺和进去了?带亲儿子与岳母鬼混数日,莫说是尤氏受不了,只怕传扬出去贾珍这爵位就算到头了!
陈斯远倒吸一口凉气,瞧着又是委屈巴巴、有口难言的模样,心下多了几分了然。料想是尤氏怒极,存了报复之心,这才将原本用在贾珍身上的手段用在了自个儿身上?
想明此节,陈斯远哭笑不得,真想说一句:他又招谁惹谁了?
外间传来窸窸窣窣响动,陈斯远探头观量,见丫鬟春熙翻了个身,咂咂嘴又兀自睡去。情知此时不是说话之时,便与尤氏交代道:“此事容后再说,而今须得遮掩过去。”
尤氏不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