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端午时的账目不放,这……她男人解释不清,干脆挨了板子;”
那郑好时家的也是王夫人陪房,刻下姑侄女两个几近于反目成仇,凤姐儿自是盯着王夫人的陪房下手。
王夫人皱了皱眉头,问道:“还有呢?”
周瑞家的抬眼扫量一眼,又低头道:“再就是,昨儿个下晌,来旺家的出府一回。我听前头门子说,好似去后头寻了那倪二,也不知又有什么勾当;”
王夫人正蹙眉思量呢,一旁夏金桂就道:“莫不是二嫂子打算断了那放账营生吧?”
王夫人心下一惊,却觉十分有理。连带着周瑞家的也道:“太太,可不能由着二奶奶胡来了,再这般下去,府中只怕迟早要乱套。”
王夫人便道:“你可扫听分明了?”
周瑞家的道:“当家的在外头托了人,说是这两日就有回信儿。”
若想夺回掌家的差事,自是要落了凤姐儿的脸面。老太太自诩慈善人,倘若凤姐儿放账催逼出人命来,且看到时候老太太如何转圜……她总不能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吧?
王夫人暗自运气,那周瑞家的等了须臾,这才道:“还有一事,昨儿个妙玉不曾回来,一早儿栊翠庵的丫鬟、婆子又急吼吼的乘车往城外去了。我扫听了,说是妙玉昨儿个留在了牟尼院抄写贝叶经。”
王夫人不禁愈发蹙眉。先前同意妙玉进府,王夫人只当是儿媳备选。待仔细端详过妙玉性情,又哪里是正室良配?王夫人贪恋妙玉家财,心下便想着来日哄了其给宝玉做一房妾室呢,自是不容煮熟的鸭子飞了去。
她便吩咐道:“荒郊野外的不大周全,你过会子打发几个得用的走一趟,总要护了妙玉周全。”
周瑞家的应下,眼见再没旁的事儿,这才告退而去。
王夫人眼见夏金桂在一旁蹙眉思忖,当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儿道:“我的儿,你且宽心,那妙玉与你不相干的。”
夏金桂当即笑着颔首应下,心下却直翻白眼,只当王夫人是骑驴找马、首鼠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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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堂茅舍。
这日因李纨守着贾兰,三春便得了自在。小惜春头晌可劲儿耍顽了一回,到下晌时眼见一直不见陈斯远,便往清堂茅舍来寻。
谁知甫一进院儿,便被一股子蒜味与鱼腥味熏了个跟头。
惜春抽出帕子遮掩了口鼻,入内便见东厢房左近架起了一口大锅,其上又有蒸屉,一股子黄乎乎的油水正从铁皮管子里滴落。
内中人等,除去陈斯远,俱都戴了口罩。惜春上前招呼道:“远大哥,你又摆弄那劳什子青霉了?”
陈斯远道:“这回不是青霉,是大蒜素。”
“大蒜……素?”
陈斯远张口欲回话儿,谁知刚巧一阵风吹来,那蒸汽裹挟着刺鼻气味儿一股脑地钻进口鼻里,呛得陈斯远咳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