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嘖』了一声儿,这才將王夫人与凤姐儿的齟齬说了出来。
听闻陪房都被二房收买了去,邢夫人先是乐不可支,旋即又愁眉苦脸道:“大事不妙,来日这荣国府岂不要落在二房手里了不行,回头儿我寻了他说道说道。”
陈斯远又是『嘖』了一声儿,低声说道:“也就是你还瞧不出来,明眼人谁不知寧荣二府如今都是空架子,全靠著二房大姑娘撑著门面,不然谁还当回事儿”
邢夫人眨巴眨巴眼睛,心下泛堵。她自是知晓凤姐儿经手的事儿,自然也知道荣国府早就空了。大老爷袭著一等將军的爵儿,二房老爷不过是个五品学政,比照十几年前可谓一落千丈。
再看寧国府,如今只是三等將军的爵,还能传承一代,再往后若子弟无用,只怕爵位就没了。
所以陈斯远得空便与邢夫人说,如今贾家是鲜著锦、烈火烹油,只怕但凡生出点儿变故就要万劫不復。
邢夫人揪心半晌,暂且不去想爵位的事儿了,转而说道:“你那药酒果然有效昨儿个他著了恼,连著饮了三盅也不见效用。”
许是大老爷身子骨好
这话陈斯远自个儿都不信,谁都知道大老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若只是燕平王给的也就罢了,过后陈斯远可是寻了丁道简验证过的,那药粉的的確確是致人中风的毒物。
他便说道:“都说了莫要急切,难不成你想將我与二姑娘的婚事再拖延三年”
邢夫人没了话儿,只得反过来哄著陈斯远。这哄著哄著,邢夫人渐渐就不规矩起来。饶是陈斯远心如止水也被撩拨得性起,当下笑著道:“你不怕被人听了去”
邢夫人愈发肆无忌惮,媚眼如丝道:“听便听了,两个小蹄子哪里敢说出去”
陈斯远却不敢,赶忙说道:“此间折腾起来也不大爽利,你得空往园子里去,到时咱们再好生私会。”
当下擒了萤柔、亲了嘴儿,好一番轻薄,直待邢夫人遭受不住,陈斯远这才笑著起身別过。
邢夫人许是想的紧了,心下骂骂咧咧,当日便往玉皇庙走了一遭,与陈斯远寻机相见,自是狂风扫落叶、雨打烂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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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几日匆匆而过。
陈斯远这几日或闷头读书,或往园子里寻姐姐、妹妹说说话儿。李紈许是怕了,这几日一直没来玉皇庙。更稀奇的是凤姐儿,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想的,一直也不曾来寻陈斯远。
陈斯远便暗忖,许是凤姐儿是等著信儿呢下回月事若是不来,二人便相见爭如不见,若月事来了……嗯,只怕还有的说呢。
这日赶上休沐,陈斯远辰时拾掇齐整,施施然离了清堂茅舍,往前头去借了马车便往燕平王府而去。
到得地方,陈斯远熟门熟路与门前侍卫扯閒篇,等了半晌,便有丁道隆笑眯眯来迎。
陈斯远上前廝见,丁太监竟凑过来搀扶,笑道:“孝廉莫要客套,前几日王爷还说了,亏得孝廉出的主意,这才让我家王爷在圣上面前露了大脸啊,啊哈哈哈哈……”
陈斯远赶忙谦逊两句,这才隨著热络的丁道隆往偏厅而去。
话说当日夺嫡时,燕平王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既没添乱也没帮上忙,全靠今上打拼这才得了大宝。
二人一母同胞,天然就亲近,可於今上而言,燕平王更像是个有些不著调的小兄弟。也是燕平王年岁渐长,待过了而立之年,圣上这才將內府交给燕平王打理。
谁也不曾想到,燕平王靠著陈斯远的餿主意,竟接连立下大功。旁的且不说,单说铁轨一事,自圣上亲临视察之后,內府立马快马加鞭四下联络京中豪富。
这年头佛郎机大帆船不敢往吕宋来了,生怕遭了大顺水师劫掠。翻船贸易断绝,直接导致美洲白银停止输入。再加上扶桑也禁金银外流,所以大顺明面上有些货幣紧缺。
可实际上呢勛贵、豪右、巨贾、盐商,因大顺禁绝土地兼併,是以但凡赚了银子,纷纷埋藏起来。
比较有名的是山西商贾,將银子铸成大冬瓜,一个二百多斤,想偷都偷不走。
所以大顺实际情形是一边厢货幣紧缺,一边厢大笔金银埋入土中不参与买卖。那些达官显贵也就罢了,商贾为何也要埋银子
盖因这年头买卖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