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进了东宫。
自打秦业一死,营缮司换了个眼里不揉沙子的郎中,这贪赃枉法的买卖自是做不成了。
四王八公虽三不五时也送些孝敬,可善财难舍,东宫这些年被四王八公养得大手大脚,一时间又哪里够销的
也是听闻那胶乳营生有好处,东宫方才忍不住凑了一万两银子来,贾赦得了差事自然不敢怠慢,这才急吼吼亲自往津门而去。
邢夫人掩口惊呼,那贾赦又卖弄道:“太上年事已高,今上也有了春秋,待过些年,说不得便是那位做主。到时候啊,说不得咱们家的爵位就能回来呢。”
“是啊!”
“如此一来,迎春还能愁嫁远哥儿虽是个好的,可这后头……说不得还有更好的等着呢。”
邢夫人含混应下,心下不屑,暗忖天下哪儿还有比小贼更好的了
却不知此番贾赦也存了算计的心思,这才透露给邢夫人只言片语。东宫出银子是真,大老爷往津门料理也是真。如今胶乳跌一日涨两日,算来众人可都是赚了银钱的,只是这源头不在手中,又岂能赚大钱
陈斯远倾家荡产弄出了个胶乳营生,那股子是其命根子,贾赦自然不好打主意……可这减产惜售,又不耽误远哥儿赚钱,岂不是各得其利
大老爷心下谋算着拿捏陈斯远一番,若其是个识相的,便是将迎春嫁了去又如何若其不识相……呵,那就别怪他大老爷不提携外甥了。
贾赦一路舟车劳顿,卖弄了半晌也困乏了,便起身去别院寻姬妾。
邢夫人送过贾赦,心下禁不住长出一口气。不拘如何,好歹不曾被大老爷骂,倒是小贼那边厢……哎,且走一步瞧一步吧,下回可不敢自作主张了。
至于迎春,邢夫人往后是不管了的,与其理会那养不熟的,莫不如多寻好侄女邢岫烟下下心思呢。
恰这会子邢岫烟又来看望父母,邢夫人便将其唤了来,好一番嘘寒问暖不说,临了又送了许多吃穿用度,倒是唬得邢岫烟心下莫名,弄不清楚邢夫人又要闹哪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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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遑论这四下漏发的荣国府
昨儿个夜里二姑娘寻贾母哭诉,方才贾母又叫了大老爷强留了二姑娘,此事转眼便流传出来,不到半日便阖府皆知。
三春聚在一处,二姑娘心下暗自舒了口气,可算保住了清名;三姑娘也心下熨帖,只当各处都周全了;惜春虽心下忿忿,却也知三姐姐并非真个儿向着宝姐姐,便又与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那回了缀锦楼的邢岫烟,本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儿,眼见白云苍狗,心下只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先是寻了迎春手谈一局,其后便又往潇湘馆去,与黛玉商议着如何续写那浮生若梦;
湘云年岁还小,不明就里之下,只当贾母是真个儿疼惜二姐姐迎春,心下不禁对贾母愈发孺慕。
却说黛玉与邢岫烟计较一番,得闲便领了紫鹃、雪雁又往蘅芜苑而来。甫一入得内中,黛玉眼见宝姐姐面上噙了三分笑意,顿时打趣道:“如今一颗心放进肚子里,可算称了你的心意了。来来来,还不奉茶来再叫一声林姐姐听”
宝姐姐顿时羞道:“偏你又来促狭!”
黛玉咯咯咯笑道:“你是陈家妻,我是林家妇,不好论大小,只按先来后到,合该宝姐姐要敬我一盏茶。”
宝钗这会子心绪极佳!原想着东跨院总要与陈斯远做过一场方才罢休,谁知那二姑娘却是个聪慧的,昨儿个夜里便求了老太太,这才将一场祸端消弭于无形。
便是如此,迎春从此也再不是阻碍,只能眼睁睁瞧着她与陈斯远亲近。
又听闻昨儿个夜里凤姐儿便四下稽查那胡乱说嘴的婆子,宝钗赶忙吩咐莺儿再别胡乱传迎春与孙绍祖的谣言。
宝姐姐就是这般,素日里姊妹相处,说些惠而不费、锦上添的话儿,捧得人如沐春风。可但凡谁若是阻碍了宝姐姐的路,那就等着宝姐姐千方百计的算计吧。
于现下的宝钗而言,谁拦着她与陈斯远,那便是生死大敌!
她心绪极好,又感念黛玉真心待自个儿,便随着黛玉胡闹起来。
“好好好,林奶奶请安坐,小的给奶奶奉茶了。”
说话间按着黛玉的肩膀让其落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