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姨妈处置一桩事。太太、姨太太、淑人见谅,晚辈须得先走一步。”
那王舅母正待开口挽留,王夫人就道:“既如此,远哥儿快去吧。”
陈斯远拱手作别,扭身就随着金钏儿去了。
他人才走,王舅母便腹诽道:“好不容易相看一会,只坐了一盏茶光景就走了——”
薛姨妈因着金陵一案,虽不曾与王子腾家断了往来,却心下恼恨不已。闻言便道:“嫂子大咧咧叫了远哥儿来相看,让大太太如何做想大太太自个儿不曾来,就是不想伤了和气。”
王舅母撇嘴道:“不过是姨妈,还能做得了枢良的主”
薛姨妈便笑道:“远哥儿待大太太素来恭顺,听闻前些时日大太太还有意将府中二姑娘嫁给远哥儿呢,嫂子以为她做不做得了远哥儿的主”
“还有此事”王舅母蹙眉纳罕,禁不住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就道:“是有这么一桩事……不过后头就没了下文,也不知是怎么个说法儿。”
王舅母正蹙眉思量,那王云屏却再也憋闷不住,指着宝钗道:“我就知你是个记仇的,好啊,先前扮娴静哄了我去,如今又要坏了我姻缘。告诉你,做梦!”
宝姐姐委屈道:“表姐这话从何说起莫非表姐没见方才远大哥欲言又止,实在不知与表姐说什么好表姐那词作……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你——”
王夫人赶忙呵斥道:“你们姊妹两个怎么又闹起来了”
王云屏却看也不看王夫人,只与王舅母道:“妈妈,咱们走,我这会子一刻也不想瞧见她!”
王舅母应了一声,便与王夫人告辞。临行前又饶有深意瞥了薛姨妈、宝钗母女一眼,这才领了王云屏往前头去。
王夫人、薛姨妈、宝钗将王舅母一行送至仪门,待回返时薛姨妈便蹙眉道:“你素来是个周全知礼的,方才怎么与你表姐又闹了起来”
宝钗低声道:“妈妈不知内情,我是怕表姐再催问下去,远大哥厌嫌之下再出口伤人……这亲事结不成,反倒成了仇家。”
薛姨妈不解道:“远哥儿不会吧”
她心下暗忖,那小良人虽床笫间蛮横了些,可素日里待自个儿素来体贴周全……便是方才也算得上是应答得当
宝钗不明就里,略略思量,干脆说破了,道:“妈妈与姨妈怕是不知李季兰其人。”当下略略说了李冶其人,顿时惹得薛姨妈与王夫人瞠目。
此时二人方才回想起来,那远哥儿可是个有脾气的,当日甫一入府便与薛家做过一场,逼得薛姨妈拿了香菱去赔礼。
那王云屏本就是骄矜刁蛮之辈,若果然惹得远哥儿厌嫌,说不得还真会口出恶言。
王夫人便道:“阿弥陀佛,我看宝钗方才做得对。若真个儿不拦着,说不得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薛姨妈心下悚然,想着如今小良人还不曾过得春闱,如今便结了大仇,来日为官哪里还有作为当下颔首连连,不再责怪宝钗。
宝姐姐面上娴静,心下舒口气之余,暗暗得意不已。想着,此番为他解了围,来日定要他好生谢过才是。
少一时三人绕过梦坡斋,王夫人回了院儿,薛家母女两个多走几步便进了东北上小院儿。
此时薛姨妈方觉不大对,狐疑着瞥了宝姐姐一眼,说道:“我的儿,近来怎么不见你去寻宝玉耍顽”
宝钗蹙眉遮掩道:“快别说了,去过两回,每一回都有老先生耳提面命,宝兄弟如今可不得空。”
薛姨妈又想着莺儿不曾与自个儿说过什么,只怕是自个儿多心了。于是便叮咛道:“我听闻宝玉没少往栊翠庵去,那妙玉不过是带发修行,虽说二人年岁对不上,可也得防着。”
宝姐姐烦闷着应下,干脆推说困倦,回了自个儿房里。一径歪在床榻上,宝姐姐手托香腮犯了春愁,思量着这般见不得光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儿又想着,也不知他如今可曾想起了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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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陈斯远揉了揉鼻子。
此时正房里只他与邢夫人两个,那邢夫人便关切道:“可是着凉了方才要你盖着些,你偏不肯。”
陈斯远端了热茶呷了一口,道:“亏得你来搭救,不然我方才真不知如何回话儿了。”